他看到谢雨的表情，就知道她跟自己想的一样，都记起马佳艺说的小姐妹。
直升飞机在国內不常见，一般人家也没有，思来想去，好像真的有这个可能！
谢雨默了，她熄火下车。
“去看看。”
二人一同来到残骸前。
直升飞机早就不再成型，机身散开，零件都是火焰灼烧的痕跡。
检查之后，他们確定：这架飞机是在飞行的途中，遭到不明生物的袭击，被火焰点燃，不得已迫降。
两侧人跡罕至，全是未知的植物，只有零散的屋子藏匿其中。
野草有半人高，分辨不出是否有埋伏。
天色苍茫，一片淒清。
“谢雨姐，我们要不要通知佳艺？”
“通知一下吧。”
刚才因为聊天而雀跃的心沉下，谢雨喊小蝴蝶连接监狱，对面的马佳艺依然兴高采烈。
“哎，是吧？那部电视很好看的，特別是第五集……咦？小雨？”还在和杨文等人嘮嗑的马佳艺转头，一脸困惑，“怎麽了？”
“佳艺，我们在行驶的途中发现了直升飞机的残骸，因为你刚才说过，你的小姐妹是坐飞机走的，就想问问你，能不能確认这是她的飞机。”
谢雨说著，带领小蝴蝶到机身
“你在看看，这个是不是你的小姐妹？”
她现在就是贯彻狱长的作风，不管做什麽都当机立断！反正就算瞒著，之后也迟早会曝光。
马佳艺：？？？
她差点没吐出来，扶著桌子干呕几下，怒气冲冲：“小雨！怎麽会有你这样的钢铁直男！”
“没事的佳艺，这样总比过后得知消息要好。”想到之前寻找周诗霖父母的经历，谢雨又觉得这麽做没问题，“而且我想，我至少看起来不像是个男的。”
“呸，直女。”马佳艺深呼吸，“行，你靠近一点，离这麽远我也看不清啊。”
平复好心情，藏著惴惴不安，马佳艺大著胆子探头。
最重要的是，谢雨还照做，让蝴蝶把镜头拉近！
一时间，汪秦都不知道脸上该出现什麽表情，真就一个敢说一个敢做？
镜头继续贴近，將烧的全身只剩下黑色的干尸无限放大，把那张只剩下糊糊的脸贴到屏幕。
马佳艺反复看了好几眼，不忍直视：“呜呜呜，肯定是我的小姐妹！你们不要给我看了！赶紧把她埋了吧！至少死了还能有个全尸！”
她的后边，俞简出声：“小姐妹？这尸体不是男性？”
不光是马佳艺，连对面的谢雨和汪秦都一咯噔。
狱长什麽时候来的？
“我看你们聊得很开心，就来凑凑热闹，然后呢？你们聊到那裏了？有没有什麽品行很好的明星介绍一下？”俞简问。
“说起人品，那肯定是我们的哥哥了！他可不是荧幕上作秀的小白脸，是实打实的优秀……不对，狱长，你刚刚说这个人是男的？”
马佳艺才想到这茬。
“狱长，你怎麽知道啊？”汪秦也惊奇。
难道是观察到什麽细节，或者发现了蛛丝马跡？不愧是狱长！
“不是啊，这具尸体至少得有一米八，骨架很大，一般都会默认男性。”俞简反问，“不是吗？”
马佳艺：“哼！女生怎麽就不能长到一米八了！狱长你这是歧视！”
“佳艺姐，你小姐妹有一米八吗？”
“……没有。”
好了，话题终结。
知道这具尸体不是自家小姐妹的，马佳艺舒服多了，给自己倒杯水大口灌下。
在这段时间裏，俞简也了解了前因后果。
“直升机確实少见，很有可能是佳艺姐小姐妹的那辆，谢雨姐，小秦，你们在附近看看，说不定旁边的屋子裏有幸存者。”
因为视角限制，俞简只能看到小蝴蝶传来的那块画面，没办法像现场的二人一样，四处观察。
“对了佳艺姐，你小姐妹叫什麽名字？”俞简也干脆坐在凉亭，拿出背包一些切好的鸡肉，投喂给湖裏面的变异鱼。
这些鱼越来越大了，而且鱼鰭变得和翅膀一样，除了肉之外，它们还吃变异蔬菜，现在至少三阶打底。
“我小姐妹？呃……其实我还没有和她面基，只知道她的网名。”马佳艺越说越小声，到后来几乎都听不见了。
“这是可以说的吗？”
俞简：“小意思，这有什麽不可以说的？”
连狱长都同意看，那还有什麽好顾忌的？马佳艺果断：“哦，她的网名叫做‘九个钢铁猛男和我跳舞’。”
谢雨：？
汪秦：？
马佳艺说完，反而受不住先笑了，反正社死的不是她。
本应该是极力吐槽的场景，谁也没想到俞简怪正经的点评：“生动形象的体现出佳艺姐小姐妹的內心，直击心灵，让我们都了解了她的为人，这是个非常好的网名。”
企业级理解。
“那可不。”马佳艺接道，“要是狱长，我估计会起‘九个罪犯跟我进监狱’。”
俞简沉思，拍上她的肩膀：“可以啊佳艺姐，明天来监狱总部上班，你就是我新上任的助理！”
汪秦：？
他大內总……监狱总管的地位要不保了？
“不过，九个说来说去还是有点少，九亿才勉勉强强。”俞简又对名字做出改变，见汪秦和谢雨愣著，改口。
“那就拜托谢雨姐和小秦找一找这位姐姐了。”
眾人才想起正事。
可——
找？怎麽找？
难道看到一个人就要问：嗨，你好，请问你叫九个钢铁猛男和我跳舞吗？
汪秦相信，如果真的这麽问，那对面幸存者寧愿和丧尸待在一起，都不会跟他们走。
可没办法，信息就这麽多，他们只好在杂草间搜寻活人痕跡。
小蝴蝶的通讯没有关掉，而是转为语音通话，切断视频。
这裏原先是农田，但如今长满认不出的杂草，全部窜到半人高。
担心有变异生物藏起来袭击，在前进同时，汪秦会用空间异能割掉那些植物。
很快，他们就来到第一座农舍前。
从窗户往裏看去，木头桌子边坐著一个头部后仰的人，光线昏暗看不清全貌，推测死了。
打开门，刺激性的气味扑面而来，让汪秦和谢雨躲到两边。
“没其他人。”谢雨用手电筒照了照。
汪秦也拐了一眼，回道：“那去下一间吧。”
反正以搜寻完所有房屋为主，至於能不能找到人，只能说，听天由命了。
按照狱长的判断，这架直升飞机坠毁了好几个月，现场是只发现一具尸体，可谁知道还有没有人活著？
“先去看看，找不找得到另说，没找肯定就没有机会遇到。”俞简加上一句。
在谢雨汪秦停下的农田深处，小屋子裏围坐著十多个人类。
有个全副武装的人在窗口看了半会，悄悄转身。
“確认只有两人。”
身边的男人要过望远镜，也站在窗户口看了一下。
“他们还有一辆车，不能確定有没有幸存者藏著，需要接触吗？贾先生？”
贾斯元思考后，回道：“可以试著接触一下，毕竟我们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幸存者了，正好打探外界的消息。更何况……”
进了这裏，可就出不去了。
就在他们打算开门时，汪秦也察觉到远处的动静，提起戒心。
“谢雨姐，那边的屋子裏有人。”
谢雨望去，她的身体得到很好的改造，视力都提升了不少。
“他们手裏有枪。”她轻轻道。
“有枪？”俞简能单方面看到他们那裏的情况，让小蝴蝶放大画面，从屋子的窗户看去，是有四五个人手持枪械。
“应该是雇佣兵，不像正规军人，你们两个注意点。”
汪秦：“对面好像不打算过来，就站在门口看我们。”
俞简也看到了，他道：“现在都不知道各自的底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手裏有枪，自保没有问题，不需要我们去救。小秦，你们直接问问对面的这些人，裏面有没有佳艺姐的小姐妹，如果没有就撤吧。”
“保证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问？
隔著这麽远，对面能领会意思吗？
俞简又道：“这简单，小秦，我记得你空间裏应该有大喇叭，先拿出来吧！”
汪秦听话变出，他端详这个可以录音並且循环播放的喇叭，领悟到狱长的意思。
霎时间，汪秦面目扭曲，递给谢雨。
“谢雨姐，要不你来吧？”
“我？要干嘛？”谢雨还没反应回来。
“当然是隔空喊话，问他们认不认识佳艺姐的小姐妹！”俞简正色，“谢雨姐，別担心，反正他们看不到你的脸，尽管喊！”
喊就是了，为什麽还要强调看不见她的脸。
这麽想的下一秒，俞简就加上一句：“就问问他们，队伍裏有没有人叫‘九个钢铁猛男和我跳舞’。”
谢雨：！！！
好家伙，原来挖了这麽大个坑给她跳呢！
“不了狱长。”她言辞拒绝，“我觉得这种艰巨的任务，还是交给佳艺来吧，毕竟是她的小姐妹，亲自喊话比较有参与感。”
还在扼制笑容的马佳艺：“……”
去他妈的参与感！
可恶，转来转去，社死的竟还是她自己！
——
小屋裏，一群人站在窗户边，对远处两个陌生人的迷惑行为表示不解。
“他们好像拿出了喇叭！”
“……难道是要和我们说话？”
“来了来了！草，为什麽他们蹲下去了？”
地裏都是高高的杂草，还真看不到在做什麽。
“那个喇叭该不会是炮弹吧？”
“你想什麽呢？怎麽可能！”
“起来了！他们起来了！”
谢雨和汪秦二人的一举一动，都牵引著眾人的小心脏。
“大家不要慌，对面可能也在害怕，犹豫要不要跟我们接触。”贾斯元温和说道。
“是呀，对面一定是好人，他们看起来也才刚刚上大学或者毕业。”
说话的是一个长相清纯的女性，她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看就惹人怜爱。
“可能他们在外面也奔波很久了，特別劳累，我……我先去蓄点水，等他们来了可以喝！”
她跑回床边，端起一次性杯子，手一翻转，就有源源不断的水倒入。
“咱们雁雁就是人美心善。”贾斯元称讚。
雁雁是他们这裏唯一的异能者，而且还是水係异能者，他们能生存下来，一大半的功劳都是靠她。
雁雁一脸娇羞，又往外看了几眼，充满期待。
“希望那两位大哥不要介意，我只能变出水……”
为了方便外出，谢雨剪了短发，乍一看確实像个男孩子。
“雁雁你做的很好了，在这裏的所有人，都是靠著你的水才活下来的。”身边女孩亲昵挽住雁雁的胳膊，故意往桌边瞧了一眼，“不像某些人，只能做累赘，一点贡献都没有。”
桌边坐著个长相凶气的女性，听到有人詆毁，她也没动静，一直处於低落状態。
“好了。”雇佣兵当中的头目出声，“如果不是樊小姐的父亲，你们现在早就被L市的丧尸吞噬，也不会在这裏这麽说话。”
他们是樊初父亲出钱雇佣的，身为雇佣兵，自然不会砸自己的招牌，拿了钱就要事情做到位。
无论如何，他们都会带著樊初前往官方所在的西南基地。
跟雁雁在一起的女人不说话了，但明裏暗裏朝樊初翻白眼。
“一点反应都没有，像个死人……”她说著，“那狗都死了好几个月，还……”
“你闭嘴！”樊初回头死死看她，把女人嚇得肌肉猛缩，“要不是你们，大福也不会死！”
她的样子说不上正常，正处於理智崩溃的边缘，这让女人更加恐慌，抓著雁雁的手不松开。
贾斯元挡在两人中间，哄小孩似的对樊初道：“初初，別这样，小敏也只是关心你，大福都死好久了，而我们是活下来的人，彼此之间应该更加珍惜。”
樊初瞥了他一眼，没理。
被冷处理的贾斯元眼中划过恼火，还是打著哈哈揭过这段对话。
雇佣兵裏，第一个拿望远镜看农田的人高昂道：“他们动了！把手裏的喇叭举了起来！”
这一说，整扇窗户上都挤满惊奇的雇佣兵，他们的头领脸皮一抽，简直没眼看。
“他们好像在按按钮！”
“按了按了！你们要不要用望远镜看看！”
谢雨按下开关，由马佳艺倾情奉献的录音飘荡在农田上空。
“对面的幸存者听著！如果你们当中有一个人叫做‘九个钢铁猛男和我跳舞’，请速速把她交出来！”
並且，无限次数循环。
汪秦开始社死，捂著耳朵蹲到地上。
谢雨赶忙把他拽起，不能只有她一个人被围观！！！
果然，这段奇怪的话语循环十多次后，屋子裏的人面色各异。
雇佣兵A：“你们……有谁的网名叫这个？”
雇佣兵B：“別看我啊！我看起来会取这种网名吗！我喜欢女的！”
雇佣兵C：“没必要反应这麽大吧，难道说你真的就是？”
倒是跟雁雁一起的小敏，很不高兴的样子：“一听就不是什麽正经人，还是不要过去了。”
雇佣兵们激烈討论，战火烧到他们的首领身上。
对此，莫名其妙背上大锅的首领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远处拿著喇叭的两人退缩。
“这麽久都不出来，应该是没有吧，要不我们还是把声音关了……”汪秦小声建议。
谢雨：“我也。”
“別啊！再放一会嘛。”马佳艺赶忙阻止，“就算裏头有我的小姐妹，现在肯定也自闭了，不想出来承认。”
二人：……
既然这样，他们放再长的时间，她也不会出来啊！
“相信我，她肯定会出来的，这个号只有我知道，她肯定会想起来！”马佳艺信誓旦旦。
“狱长，你觉得呢？”
俞简：“没问题啊。”
二人：……
好吧，既然狱长都这麽说了，那就勉为其难……
刚想到这，房屋大门被推开，一位女性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农田，往谢雨等人所在的屋子跑来！
马佳艺兴奋：“这肯定就是我花容月貌的小姐妹！”
直面披头散发女人的谢雨和汪秦：？
明明是女鬼吧！
好在两人够镇定，没有做出战斗姿势，不然现场更加慌乱。
在樊初一声不吭冲出小屋后，后方雇佣兵为了保护她，跟了上去。
贾斯元表面上担心樊初，尾隨其后，雁雁不甘心他们全都离开，也拉著小敏走去。
好不容易跑到对面两人的身边，许久没运动的樊初撑著膝盖，喉咙一股铁锈味。
好几个越处於失落期，如今被动社死，她的大脑一阵发热，可定睛一看，樊初的心又凉了。
这两个人她根本不认识，难道只是……巧合？她身后那群人裏，也有人的网名叫这个？
本以为会见到自己的小姐妹，摆脱这个討人厌的地方，可事情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望著身后追来的眾人，樊初胃裏一阵翻滚。
等所有人都聚集到此处，谢雨立即將喇叭关掉，跟他们做起自我介绍。
对面的人们也一一上报名字，互相了解一番。
贾斯元特意来到樊初身边，关心道：“怎麽了初初，为什麽跑的这麽快，难道你的网名叫这个吗？可我记得你好像……”
樊初打掉他的手。
她很想问问这两个人细节，重新確认一遍，可碍於周围人多，不想被討厌的人知道，就没说话。
樊初很后悔，她当时为什麽要取这样的傻逼名字？
“你们好。”雇佣兵首领代号飞鹰，大家都这麽叫他，“请问两位是从哪边来的？”
“从M市那边吧？”汪秦不太確定。
准確来说，他们是从十三号监狱出发的，中途有事折去了M市，又接著往L市方向开。
“我们的目的地是L市。”谢雨道，“我要去那裏找我的父母。”
这种事情没什麽好瞒的，又不是什麽机密。
飞鹰见两人身上这麽干净，又察觉到他们自然而然的防备姿势，就明白二人实力不俗。
只是……
“两位，虽然我们才刚刚见面，说这些不太合適。”飞鹰偏向外国人的灰蓝眼睛中，倒映著不断翻滚的田地杂草。
“你们来这裏是个错误。”
……
“因为一旦进入，就再也没有离开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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