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库小说 > 穿越小说 > 社恐能做好皇帝吗? > 章节目录 化解
    滚落的山石外头裹著一层草篓子,浸泡了热油,火箭一点,虽烧不起大火,却也惊了战马,搅乱了行军阵列。

    惨叫声惊飞走兽,箭矢密集,不过两刻鍾,歼敌万余人。

    官道上还有將近两万士兵,只不过因为射程远,加上这些大雍精兵能力不俗,很快镇定了情绪,结成盾阵,一时水火不侵牢不可摧。

    顺利通过山谷是没问题的。

    对方却没有继续前行,反而是摇旗,迅捷有序地后撤。

    哨塔上,贺麒麟倒笑了笑,搁下了手中的竹简,“此人倒確实有几分急智,刚勇,却绝非冲动莽撞之辈,传令下去,三军皆著重甲,弃西华山,退回城门固守。”

    梁焕应声称是,杨烈突袭失败,必不肯甘休,大雍五万精兵,武器精良,又备有火銃,假如强攻上京城,无论是山林,还是城郊旷野,大魏正面硬抗,不过都是拿士兵血肉之躯当靶子罢了。

    反而是京城城墙,经历几朝战乱,年年加固检修,城楼坚固厚实,能抵挡得住火銃的攻击。

    这一战,大魏宜防守,等对方弹药耗空,京城驻军再和囤驻洛阳的周家军前后夹击,可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论行军打仗,大魏不乏能征善战的武將,麒麟军驍勇,但有陛下在的军营,士气高涨,將士们战力无敌。

    因为在陛下这裏,一旦动了刀戈,必然是牺牲最少的谋算,多年前,甚至曾有无伤亡拿下三城的战绩。

    遇到难啃的骨头,危乎存亡的关头,陛下总是与士兵在一处的。

    这几月不是没有处心积虑的奸宄企图腐化麒麟军,但基本都失败了。

    陈柏章想让大魏从內裏坍塌,是低估了大魏,低估了麒麟军,也低估了陛下。

    梁焕正要秉礼告退,外头传来马匹嘶鸣,伴著急促的稟报声。

    那声音急促颤抖,却似乎含著压不住的狂喜激动,听著倒像是有天大的喜讯似的。

    梁焕与谢璿对视一眼,两人疾步迎了出去。

    信兵滑下马,奔到营帐前,小心奉上木箱,面色激动,“启稟陛下,冶铁司造出了闷雷弹,请陛下过目。”

    帐中的文臣武將,帐外守卫的士兵,无不是不敢置信。

    大农令齐长卿,中书令於节几人奔上前,几乎將信兵围了起来。

    “什麽是闷雷弹,刀具呢,带来了麽,快拿出来看看。”

    “是真的麽?如果是真的,那真是天助我大魏了!”

    贺麒麟疾步出来。

    箱子裏的铁球圆润均匀,由铁片弯曲而成,虽不能说薄如蝉翼,却绝对是精良的锻造术。

    这一年她对锻造术有不少了解,看完立刻吩咐道,“燕草,立刻將冶铁司出神铁的消息传遍上京城。”

    谢璿应声称是,只看天子的神情,此事便不消怀疑了。

    冶铁司是真的锻造出了神铁。

    及时到他都不由怀疑大魏有天助了。

    谢璿深吸口气,压住心间的激荡狂喜,立刻去安排。

    贺麒麟拿起一枚铁丸放在手中查看,木箱中附有图册,上头解释了此物使用方法,以及注意事项。

    信兵是亲眼见过威力的,忙劝阻,“陛下小心——”

    又將赵大人交代的话都转呈给陛下。

    他是冶铁司裏专门负责传令的,先前每隔五日便会进宫一次,稟告冶铁司的情况。

    先前每每都战战兢兢,现在因为激动,连平时面圣时的畏惧惊慌都少了些,语气裏压不住的敬畏爱戴,“此神器威力之大,好比惊天雷鸣,末將从未见过。”

    齐长卿几人欣喜若狂,止不住道老天都在帮大魏渡过难关。

    贺麒麟抬首,看了眼尽收眼底的河谷山川。

    此时出了精铁,毫无疑问能挽救成千上万士兵、百姓的性命。

    一共十六枚,搁在手中,不是铁球的重量,听形容当是在裏面填了燃药。

    贺麒麟开口问,“是只出了一炉,还是有工艺了。”

    影响窑炉烧制的因素很多,偶然得一炉神器,也不无可能。

    如果没有成熟的工艺流程,便不算成功。

    信兵连说带比划,“廖师傅他们照著图册烧锻,赵大人们正带著匠人们更改窑炉的制式,相信很快就会锻造出大批精良的武器。”

    那就是当真找到锻造工艺了。

    贺麒麟些许失神,片刻后吩咐,“子涣,拿去给杨烈试试。”

    於节、杨明轩、田英章、齐长卿几人没习过武,没听见之前城裏传来的动静,但也在事后听侍卫们说过了。

    无论如何,能引起那般大动静的神器,非同凡响。

    梁焕点了六名禁军,带著箱子,亲自追去山月关。

    贺麒麟直接交代大农令齐长卿、经略官田英章,“你们两人亲自去一趟冶铁司,传朕的旨意,官封锻造出闷雷弹的大师中大夫,拜为鲁侯,赐黄金千两,田庄百倾,城郊雾凇游园一並赐下,此令昭告天下,將此人请来面圣罢。”

    又唤了暗卫贺云贺海上前,“你们一道去,务必护此人周全。”

    贺麒麟叮嘱道,“两位爱卿,必以国士之礼待之。”

    齐长卿应声称是,这一番赏赐不可谓不丰厚,但几名臣官都知道这些锻造术意味著什麽,且以此激励天下匠曹,说不定各类工艺,能如雨后春笋,蓬勃生长。

    这一道封赏圣令,於国於民,百利无一害。

    田英章眸光锐利,躬身问,“陛下似乎有所顾虑。”

    陛下性情颇有些喜怒不形於色,但遇到这样翻天覆地、力挽狂澜的奇跡,也太过平静了些。

    贺麒麟未言语,不置可否。

    几位臣子初初狂喜过去,再一想当下的形势,也冷静了一些。

    確实来得太及时了一些,纵然有冶铁司厚积薄发勤耕不輟的可能,却也不得不防。

    假如是有另外一股势力在背后做推手,好叫大魏大雍旗鼓相当,两相交战消耗,保不齐是打著鷸蚌相爭,渔翁得利的主意。

    几人面面相覷,神情凝重。

    贺麒麟压了压眉心,缓声道,“勿要太过忧心,无论如何,这一张工艺图,是助我等避免一场血战了,其他事等见到那名匠曹再说。”

    “轰——”

    山下传来几声震响,烟尘伴著火光,淹没大雍士兵,林间惊鹤盘飞。

    贺麒麟立於高台之上,眼见这一场几乎可用山崩地裂形容的动静,心神震慑。

    “后撤!后撤!”

    杨烈避开烈火,率领残兵奔马退出山月关,逃窜五六裏,才勒马朝关口回望,胸膛起伏,韁绳几乎勒进肉裏。

    杨青扑灭身上的火,勉强捡回一条命,趴在马上喘气,惊魂不定,“比神机营的火炮还要厉害,究竟是什麽东西,他们为什麽会用火药了。”

    放眼看去,身后的士兵伤的伤,残的残,就算是侥幸躲过没受伤的,也俱是惊惶惶的神色,再没有刚进大魏时的轻松倨傲。

    甚至有些伤兵脸上已经露出了忿忿不满,只不过碍於身份,不敢发作罢了。

    在大雍不是没有实战,年前平叛也用上了火器,但没想到穷酸的大魏会有,昨夜不都还有消息传来,冶铁司將作大匠赵成急晕过去了麽?

    这一战,败得突然,杨青抹了把脸,心有余悸,“將军——”

    杨烈眉间闪过狠色,“让斥候营去查,看让大魏造出火药丸的人是谁,把人找出来杀了,碎尸万段,冶铁司那几个,也结果了。”

    杨青应声,立时吩咐下去。

    杨烈脸色阴沉,这一次攻取上京城的计划,连上京城都还没看见,就被粉碎了。

    甚至折损了两万精兵。

    就算强攻,今天也不是时机了。

    並且大魏手裏突然出现这麽厉害的火器,再要进攻,兵力就需要重新估算。

    杨烈勒马转身,山谷上空却传来一声浑厚的暴喝,“杨將军请留步!”

    士兵尚且来不及哗然。

    只见一支穿云箭袭来,伴著杨青的惨叫,以及惊马的嘶鸣,箭矢穿进杨青手持盾甲的扣环裏,没有伤到杨青分毫,只將一卷明黄绢帛送到了杨青马上。

    梁焕收了长弓,朗声道,“吾皇国书,请杨將军转交贵国国主,七日后,宣殿设宴,请贵国使臣为客,观我大魏国之重器,杨將军倘若敢来,梁某必在山月关恭候杨將军大驾!”

    杨烈取下国书,看完后脸色铁青,握著长戟的手紧了又紧,脸色几变,这是確实掌握了精铁工艺,有恃无恐了,竟敢设宴夸耀!

    杨烈攥紧国书,打马暴喝了一声,“回营!”

    叫他查出是谁教给大魏冶铁工艺,他必不会饶过此人!

    贺酒扛著布袋子,蹲在草丛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下午她在工坊裏看见那几个坏蛋露出震惊畏惧的神情,知道闷雷弹的效果已经超过了坏蛋的认知,安心了很多。

    有了更高明的锻造术,妈妈和妈妈的国家少了一个大隱患。

    回宫后她想去看仙女妈妈一眼,小白团却是一靠近身体就昏睡过去了,做噩梦醒来,想起她从大皇兄宫裏偷出的绢帛笔墨还藏在树洞裏,就急急忙忙出来了。

    她本来是打算把工艺写下来给仙女妈妈的,因为酒酒宫没有笔墨,就偷了大皇兄书阁裏的笔墨,结果发现自己来妈妈的朝代,竟然成了一个半文盲,只得放弃这个办法。

    也幸好在妈妈屋子外时,她变这变那,把妈妈有可能喜欢的东西都幻想了一遍,幻想能力变强了,才能跑去工坊,在原图上做修改。

    偷东西不是好孩子。

    她那会儿很著急,只想著快点把工艺画下来,事后就后悔了,睡梦裏都是她偷东西的行径曝光,被抓去坐牢,被仙女妈妈知晓,失去仙女妈妈的情形。

    现在蹲在大皇兄春春宫外面的草丛裏,就很忐忑。

    亡羊补牢,为时已晚,但总比不补强。

    贺酒等了一会儿,等到和偷东西那天一模一样的时间点,扛著袋子从泄水洞裏钻进去,小心翼翼穿过满是雾松的院子。

    大皇兄宫裏的侍从哥哥宫女姐姐们总是离书阁远远的,这次也一样。

    贺酒先靠著墙屏息听了半刻鍾。

    书阁裏没有动静!证明没有人!

    贺酒在心裏欢呼一声,压著砰砰的心跳,先立起前爪搭在窗欞往裏看,见裏面跟上次一样没有人,心裏直呼庆幸。

    总之,把东西原封不动还回来,再留下一封道歉信,希望大皇兄能原谅。

    贺酒背著袋子,咬著花束,跳上窗台,又轻轻跃到棋桌上,等了一会儿,书阁裏確实没有动静,才又跃下棋桌。

    淡淡的花香隨夜风浸透书殿,抚过鼻尖。

    伴著一些轻微的动静。

    贺春春练字的手微顿,抬头看了眼时刻滴漏,又看看外殿正躡爪靠近案桌的小狗。

    亥时末,二皇弟又扮狗来偷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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