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之巔的那一支足足三千人的御风卫踏著风雪扬长而去。
长孙红衣心裏是极为疑惑的。
原本这支队伍该去的地方是周庄!
因为摄政王即將抵达周庄。
但就在刚才,提举大人收到了一封信之后就改变了这一计划。
队伍当真往平江城方向而去。
提举大人敢做出如此巨大的改变,周庄那边理应有了別的应对之策。
只是……这皇城司手裏的一把刀杀去平江城,当真就是为了给他那儿子王正浩轩提亲的麽?
至於杀人,整个江南官场的人,都该杀。
这倒没有什麽。
王正浩轩那小子,究竟上了谁家的姑娘?
另外,提举大人还说镇守燕云关的那位夏侯大將军挥军南下……兵部並没有给他调令,他是擅离职守,去的目的地是枫县!
其意,不言而喻。
长孙红衣同样想到了距离燕云关仅仅只有三日脚程的九阴城裏驻扎的荒人大军。
虽然宇文峰带著簌琳公主离开了九阴城,去了大荒城。
但夏侯卓大军异动,显然是瞒不过宇文峰的眼线的。
燕云关没了守军……九阴城裏的那位荒人大將军宇文寂,他可是宇文峰的亲二哥!
他在大荒国可是鼎鼎有名的疯子將军!
他会不会带著九阴城裏的三万荒人大军去突袭燕云关,进而攻占燕云十六州呢?
就算提举大人想不到,摄政王他莫非也想不到麽?
他一定会想到!
但他会如何应对呢?
哪裏还有忠於他的兵?
长孙红衣有些忧,却无良策,就只能去忧。
她又想到了王正金鍾告诉她的四公主寧楚楚的消息。
她万万没有料到寧楚楚竟然会將丽镜司的姑娘们整合成了一支五百人的娘子军!
她更没料到寧楚楚会带著这支娘子军去了双蛟山还打了一个大胜仗!
现在……这个令她刮目相的四公主,居然又在江北州弄出了那麽大的阵仗。
提举大人说,四公主殿下正要渡江南来。
她当然是为了李辰安,只是她並不知道李辰安去的地方不是枫县,而是周庄。
她能不能顺利的抵达枫县?
而今整个江南的视线恐怕都落在了枫县!
那地方注定是一个惨烈的战场。
四公主此去……提举大人居然说並无太大危险……长孙红衣不知道皇城司或者摄政王在枫县有著怎样的布置。
她只知道刀枪无眼。
对了,那个夏侯卓,原本就是太子殿下的家奴!
他是当年的怀皇后向皇上举荐的!
四公主寧楚楚是怀皇后的女儿。
如果夏侯卓在枫县与四公主相遇,他会举起手裏的刀麽?
他敢举起手裏的刀麽?
莫非这就是提举大人不担心寧楚楚安危的缘由?
可此一时彼一时。
怀皇后早已仙去,太子殿下也入了皇家寢陵,四公主寧楚楚可还能约束得了夏侯卓?
……
……
寧楚楚是一支孤军。
她没有任何的情报来源……这话也不对,她还有丽镜司!
虽然这些年丽镜司是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但作为寧国最重要的江南道,丽镜司还是保留了一些谍子的。
比如在平江城最大的那处名为飘香院的青楼,就有一个叫小雅的姑娘。
她不是什麽头牌,她是飘香园头牌的丫头。
飘香院的头牌姑娘名叫红袖,在平江城那是极为有名的存在。
红袖姑娘非一般人不能见,那麽她见的就都不是一般人。
多为平江城裏的高官大员,亦或那些高官大员商贾巨富府上的少爷们。
所以小雅得到的消息极多,还多是少有人知道的大消息。
现在小雅就知道了在江北纵横的那支女匪的消息。
她一听就明白了那支所谓的女匪的来路。
五百人。
穿红衣。
个个武艺高强。
那不是殿下早些时候成立的娘子军是什麽?
天下没可能有第二支这样的军队!
京都之变早已传至平江城,皇上驾崩、太子薨这些消息她也早已知道,只是她不知道殿下为什麽会带著娘子军过了江南,去了江北,本已抵达了景寧山,本已经要离开江南道的范围,她却忽的又回来了。
她是要去哪裏?
听说摄政王要去蜀州。
莫非殿下原本也是要去蜀州的?
只是殿下为何没有与摄政王同行,反而走在了摄政王的前头?
现在摄政王还未抵达枫县,但昨儿个夜裏,却听江南道大都督宋时明家的那位少爷说起。
他说……摄政王嘛……枫县那地方的风水不错,可葬王!
再一想这些日子平江城的府兵悄悄的离去,小雅確信,枫县,恐怕就是而今最危险的地方。
殿下要渡江而来……
殿下杀了江北州五千府兵,抢了那麽多的粮草……殿下肯定是要去枫县与摄政王匯合!
摄政王也是胆大包天,听说他竟然就带了百来个侍卫……
终究是个年轻的少年。
他恐根本不知道官场之凶险!
对於这位摄政王的死活,小雅並不在意。
但她却不愿意四公主寧楚楚死在了枫县。
所以,这天傍晚,她找了个机会,去了一趟平江城的城隍庙。
城隍庙有一个新来没多久的老庙祝。
这个老庙祝在后院养了许多鸽子。
这一天晚上,有三只鸽子飞出了城隍庙。
这一天夜半,城隍庙裏来了三架马车。..
从夜半至天明,城隍庙后院那处破落房子裏的灯火未灭。
天蒙蒙亮的时候,从城隍庙裏出来了一个少年。
他解开了一辆马车的马套,他骑著这匹马,疾驰而去。
他是皇城司的谍子。
不在皇城司七个处的任意一个之中!
他叫长孙寒。
他是长孙惊鸿曾经收养的一个孤儿。
他从小就在这城隍庙裏长大。
他被深埋在江南,天下只有一人知道他的存在。
那人就是城隍庙而今的这位庙祝。
这庙祝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
此刻他正坐在一张破旧的茶几前,给三方的三人斟了一杯茶。
这个老人,他竟然是从怀山镇离开的那个早已从皇城司退休的、在怀山镇隱姓埋名钓鱼多年的丁大先生!
他从怀山镇来到了这裏,成了这破庙的少有人注意的一个庙祝。
而此刻坐在他面前的三人,一个竟然是昔日皇城司的那叛徒夏运虎!
另一个竟然是昔日相府的那位大管家康时济!
最后一位的身份更是令人惊讶。
他是定国侯府的老侯爷——鍾离破!
小雅认识的並不是他们。
而是离开的那少年长孙寒!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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