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国的多尼贝勒尼堪,正带著两万说中原官话的大清天兵,浩浩荡荡地沿著已经结了冰的黄河,趁著星夜,滚滚南下的时候。
被朱慈烺这个坏了良心的太子,逮到中原修河堤的杨白劳,在憋尿憋醒了之后,就扒上了自己的棉袍子,然后快步的走出了自己所住的那个,满是臭屁,臭脚丫子味的窝棚,响彻著各种呼嚕声的窝棚,然后走到了外面,径直走到了营地北面,与外面只有一堵简易柵栏的茅房——就是一个露天的长条坑,既可以充当营地內的內壕,又可以供几千个人一块,面朝南方,屁股朝外,进行造粪工作。
走到沟边上,杨白劳赶紧从棉裤裏面,就把鸟给拎了出来,迎著刮过来的北风,就开始了放水。
一边放水,杨白劳一边朝四周打量,看到了那密密麻麻的窝棚,还有那些砌著的灶台。
顿时,他一阵的皱眉。
营地裏面的窝棚数量很多,绝大多数都是空著的。
说是要给接下来过来的民夫预备。
不过,让杨白劳不解的是,军官们却只让他们住在最北面的窝棚,让他们迎著北风,这让杨白劳是有些不痛快。
凭什麽他们先来的,要扎在北边吹北风啊?
而且,那麽多灶台又是干甚用的?
尤其是旁边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劈柴,看的是杨白劳一阵的羡慕,虽然这些劈柴有很多都是土裏面扒出来的,但好歹能取暖不是?
可这些好好的劈柴,上官竟然每天白白地放在灶子裏面烧著,也不用来做饭,也不让用来给他们烧火取暖。
就这麽每天做饭的时候,干烧一阵。
你说这,浪费不浪费啊?
正当杨白劳在脑海裏面,吐槽著营地內的铺张浪费的同时。
他的水,也业已经排完了。
同时,他的鞋也沾湿了一大片。
当然,这並不怪杨白劳,而是北风吹的劲太大了。
放完了水,杨白劳下意识的一哆嗦,是冷的了,这节骨上还是小冰河期,天气就更冷了,这不是,杨白劳一泡尿后,就赶紧把裤子一提,生怕晚上片刻,就把鸟给冻坏了。
可就在他准备转过身,回窝棚裏再睡一个时辰时候。
杨白劳突然间注意到,自己的北面,貌似有人在跃动。
下一刻,当定睛看清了北面黑夜裏面的是什麽后,杨白劳只感觉一阵毛骨悚然,两三秒后,才下意识的反应过来,是赶紧掉转头来就逃。
他刚刚看到了密密麻麻正在黑夜裏面朝这边摸来的大清天兵!
“韃子,韃子来了……”
一边跑,杨白劳一边喊,远处,一个满洲兵搭箭在箭,咻的一声,一支羽箭射了过来,当然,並没有射中!
好吧,大清国天兵射箭的水平也在下降,当然,这也跟天气太冷有关係。
此时天气冷的,手指头露在外面,都冻僵了个鱉孙了,用大拇指拉弓弦,勒得是生疼,能开弓就不赖了,准头是甭想了……
侥幸躲过致命一箭的杨白劳,隨著他那一声声呐喊,营地內民夫顿时是被惊动了。
一瞬间,压根就不用人吩咐。
乌压压的冲出窝棚后的所有民夫,爭先恐后地就往南边跑了。
而营地裏面少量看押他们的明军军官,却是胡乱地朝天空上放了一轮乱銃,又引燃了营地裏面的烽火。
“暴露了?”
不远处,尼堪看著远处这一幕,不由地皱眉道。
“不怕,咱们让马队一轮袭杀,定能將这裏的五六万南蛮民夫斩尽杀绝,这是中原,一马平川,他们逃不远的!”
何洛会在一旁冷笑。
而正当清军陆续上马,要驰骋一番,將杨白劳这一干民夫杀个干净的时候。
广武山上。
黄得功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
不用人交代,他就知道出什麽事了,是麻溜地从床上跳下来,然后质问道。
“弟兄们都出营了吧?”
“总兵,正在出营,一刻鍾后,就会集结完毕……”
旁边的小校赶紧回话,黄得功点了点头,隨即,大手一挥。
“传令下去,我军即刻按计划发兵北上,断这股韃虏的后路!”
“是!”
明军的计划很简单,那就是,第六军两镇兵马,伏兵於广武山脚下,釜,一旦清军南下,那就火速过河,进入到了武陟,向东挺进十几裏地,断绝南下滎泽附近的清军后路,隨后,潘云腾带领麾下兵马,会同从武陟,原武南下的第六军部,一举歼灭这股南犯之敌!
顺便,趁机杀向豫北的黄得功,会对豫北进行一番破坏,也算是为这些民夫们报仇了!
杨白劳跑啊跑,只感觉肺要喘爆了,而身后则是阵阵的马蹄声,不时还有弓箭的破空声,就在他感觉绝望,感觉自己已经要死在这些韃虏的屠刀之下的时候。
位於他的南边,突然间传出来了一阵的欢呼声。
原来,是在郑州附近的明军出兵了,这是骑兵,虽然数量不多,但追击的清军骑兵由於分的太散,所以无法与之相抗,隨著一阵炒豆子般的銃声在黎明到来前响彻在中原大地上。
杨白劳算是得救了,当然,他虽然得救了,但死在沿途的民夫,却不会少。
……
“报……”
尼堪把麾下的两万带到河南袭杀这些民夫的清军,给撒出去追杀那些个一股脑奔南逃杀的民夫,顺便解决那些在营地裏面负隅顽抗的,不甘心被大清天兵给杀掉的南蛮子的时候。
派出去追击的硕詹,却是一脸凝重的来报。
“贝勒爷,南兵,南兵动了,从郑州动了……”
“来了多少?”
闻言,尼堪脸色一沉,赶紧问。
“不多,也就是千余骑而已,不过大队步卒应该在后面……”
“现在咱们杀了多少朱贼民夫了?”
尼堪又问。
“有三五千个了吧?”
何洛会身上沾满了血,过来稟报。
“三五千个?才这麽点?”
尼堪一愣,有些不可思议,这滎泽营地裏面的朱贼民夫怎麽著也有四五万人吧?
这怎麽才杀了三五千人?
这怕是连十分之一都不到吧?
大清天兵杀人的效率不至於这麽低吧?
这是民夫,不是南朝的御前亲军,一刀就能杀掉了啊,怎麽杀的效率这麽低啊?
“朱贼的民夫没咱们想象的那麽多!”
闻言,硕詹凑上来说道。
“什麽意思?”
尼堪感觉一阵不妙,他赶紧问。
而硕詹则赶紧回话。
“这营地裏面的窝棚好些都是空的,一个人也没有,灶台也是,好些灶台上连锅都没有……”
“甚?”
尼堪脸色骤然间一报,他瞪了眼硕詹。
“这麽重要的事,为何才报?”
“我也是才发现!”
硕詹说。
“追的时候没注意,只当窝棚裏的人逃走了,可刚刚经过的时候,却发现好些窝棚连顶都未曾封上,裏面也无有铺盖,又如何能睡的了人……”
闻言。
一旁的何洛会在火光下映照著脸被嚇的煞白煞白的,他哆嗦著朝尼堪道。
“贝勒爷,咱们莫不是中计了吧?”
“用屁股沟想都知道是中计了!”
尼堪猛拍大腿,脏话也顺嘴说了出来,可他们才反应过来,一阵马蹄声从北面传了过来,顿时,尼堪是心凉半截,但只见到,身后一骑兵匆匆跑来稟报道。
“贝勒爷,明军,明军从广武山杀下来了,直奔豫北而去,咱们后路被抄了……”
好吧,广武山就贴著黄河,一过河,向东走个十裏地,就能尼堪他们的北面,抄了他的后路,而十裏地,对於骑兵而言,也就是一小会的功夫,尼堪在这边杀民夫杀的起劲的功夫,黄得功那边,第六军的两千余骑兵,已经赶到了他背后完成了包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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