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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脚臭

    沈嶠臻摆摆手拒绝了太医的诊治,“殿下,我没事,这毛病没法治。要是有些山楂丸之类的,等会舌根下压一丸便好。”

    內侍趋步到了赵翊林旁侧,弓著腰:“殿下,玉衡大长公主在外面。”

    太子垂眼对著沈嶠臻说道,“表哥,皇姑祖母到了,你也不必在屋子裏守著,和皇姑祖母说一下状况吧。”

    沈嶠臻心惊,转过身子,结果目光还没有落到太子的胸口,就再次作呕。

    赵翊林也没什麽办法,他胸口的疹子是花疹,太医是为了赏花宴备下的,过来之前就提前准备了一些药膏,这其中就包括治花疹的药膏,这是一种透明样式的膏体,涂在胸膛的疹处,看上去黏黏答答,表哥本来就有洁癖,更受不了这样的场景。

    沈嶠臻侧过眼,避开太子的胸膛,但是脸上还是惨白一片,“我怎麽和大长公主说?”

    “实话实说。”赵翊林坦然道,“说清楚所有的事,我知道你忧心那位秦小姐,但是这事瞒著皇姑祖母不合適,你放心,皇姑祖母性情宽厚,这事大抵又与秦小姐无关,你按照实际状况说了就是。”

    沈嶠臻脚下发虚飘了出去,赵翊林知道这是因为他吐了,又是因为等会要见公主心虚,又觉得连累了秦小姐,这应该是祁明萱的算计,与秦小姐无关。

    那绣囊惹得太子犯花疹,现在已经用小剪刀剪开,刘太医用隨身带著的一个小千裏眼看,最后得到的结果也很简单,这个绣囊裏的香料没事,但是整个绣囊是有花粉的,只是这是哪种花的花粉,一时判断不出来。

    从绣囊沾上的花粉来看,太医说道,“应该是直接把绣囊整个浸入到花粉水中,等到干了之后,再浸润到花粉水裏,反反复复了许多次。”

    这绣囊乍一看看不出来裏面有如此多的花粉,但是隨意抖一抖,桌面上就会有细小花粉落下,甚至在千裏眼下,可以看到部分花粉挤入到了绣线与布料的间隙裏。

    这也是为什麽太子把这样的绣囊揣入到怀中,虽然裏面还穿了一层中衣,胸口处还是起了花疹的缘故,这绣囊的花粉著实不少。

    赵翊林坐在窗边,等到表哥吐成那样,大概猜到了祁明萱是要做什麽。

    如果没有猜错,那位秦小姐应当是会对某种花起花疹的,而且只怕是花疹犯得厉害,到时候脸上起了一脸疹子,表哥对著人吐了出来,这两家的婚事只怕就难了。

    想到了自己因为留意了一个心眼,就坏了祁明萱的事,赵翊林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

    他这会儿笑起来,才宛若是十三岁的少年,还带著点得意洋洋的稚气。

    *

    玉衡大长公主在从沈嶠臻那裏听闻了事情的起因之后,也微微頷首,先让沈嶠臻到旁边的偏屋候著,让人去请了秦小姐过来。

    秦兰珂本来正在庭阁处等著,等到时间越来越长,她就有些坐不住了,甚至后悔自己先前的举动,在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闻玉衡大长公主有请,她的脸色惨白了起来,甚至懊恼自己的举动,本来已经与沈公子商议亲事,何必多生波折,若是有机会与沈公子交谈也就罢了,何必托人送绣囊?

    玉衡大长公主见著秦兰珂,就看到了小姑娘惴惴不安的神情。

    呻之一笑,拉著小姑娘的手,缓缓问著问题,问到了一大半的时候,冲著身边的一位嬤嬤招招手,低声吩咐了几句。

    秦兰珂有些坐立难安,等到嬤嬤要离开的时候,终於忍不住说道,“嬤嬤还请留步,大长公主,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適?毕竟祁小姐也是好心,是我……”她的眼圈都红了,艰难说出几个字,“是我不知羞。”

    说完这句话,她脸上有白得可怕,身子还微微一晃。

    刚刚玉衡大长公主的吩咐很简单,是让人先去找到祁明萱下人,支开人,把她备用的衣裙给剪了,然后再让人湿了祁明萱的衣裙。祁明萱没有备用的衣裙,身上的衣服又脏了,自然无法参加花宴。

    “傻孩子,快擦擦眼泪,別这样说自己。”玉衡大长公主见著她的模样,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真是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

    看著小丫头怔怔的,赵嫻浚说:“我问你,你是不是会起花疹?”

    “只有在冬天会起。”秦兰珂说道,“小时候应该是没有的,去年才开始有的。”

    “祁小姐可知道?”

    秦兰珂摇摇头。

    “你是怎麽发现有花疹的。”

    提到了那次花疹,秦兰珂心有余悸,“当时我手碰了梅花,没过多久,我就觉得脸上越来越热,然后我母亲都被嚇坏了,脸上都是红疙瘩,然后我抬起手,手指尖到手背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小水泡。”

    这就对了。玉衡大长公主听著沈嶠臻吐了一地,就知道他见不得这种东西,只怕是祁明萱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出来的消息,算计两人。

    玉衡大长公主点点头,“你可知道,你让祁小姐送来的绣囊裏,就有花粉,太子因为总觉得祁小姐来送东西很古怪,所以把绣囊从沈公子的手中拿过来,太子把绣囊揣入到怀中,结果胸口起了一圈的花疹。在太医给太子看病的时候,沈公子看到了花疹就受不住,吐了出来。”

    话说到了这裏,秦兰珂的脑子一片空白,也不再拦著嬤嬤了,这事牵扯到了太子。

    秦兰珂的脑中一片空白,一会儿想的是自己真的有花疹,不能碰梅花,一会儿想的是,事情闹得这麽大,所有人都知道她要送沈公子绣囊怎麽办?自己的花疹很严重,如果要是沈公子带著绣囊来见自己,她是不是会像之前一样,浑身都起红疹,沈公子也会吐?那他们两家的婚事……为什麽祁明萱要这样做?

    秦兰珂哭起来的时候是无声的,眼眶一红,眼睛一眨,鼻尖微红,泪水啪嗒啪嗒往下落,她的双手抓著衣裙,表情又是无措,又是难过,还隱隱有些绝望。

    玉衡大长公主用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小姑娘本来就生得好,哭起来得时候更为动人。

    手帕擦了擦她的眼泪,赵嫻浚哄著小姑娘说道,“別哭了,多大的事啊。”

    年轻的时候,总是为了许多事情发愁,为了自己丟脸哭,为了那一些命运的不公而哭,等到年龄渐长,回过头去看,有些事情发生了並不代表天塌了,只是小小的挫折罢了,放在一生当中实在是个很小的事。

    玉衡大长公主想著,自己看透了,这个小姑娘只怕还没有看透这些,所以天塌了一样哭泣著悲伤著。

    玉衡大长公主就如同太子说的那般,是个脾性很温柔的人,温声说道,“我知道你担忧什麽。別担心,这事,不会再往外说。”

    要说这事秦兰珂有错吗?若是仔细去算,那还是有一些的,错在她轻信了祁明萱,倘若是真的想送些东西,只要走丫鬟的路子,让两家父母知道了,也不会说什麽,中规中矩绣个兰草绣囊,或者是打个扇坠络子,也算是一桩雅事。

    走祁明萱的路子,就多了不好对外人语的曖·昧,若是事发了,祁明萱是清清白白,反而秦兰珂一头包。

    倘若是沈嶠臻佩了这绣囊去见秦兰珂,最终让秦兰珂起了一身的花疹,沈嶠臻会不会当场吐出来?

    两家本来就是在议亲阶段,真的发生了这事,秦兰珂被沈嶠臻瞧见了丑態,她自己可能都不愿这桩婚事,只怕还要央求祁明萱去把绣囊给要回来,最后把绣囊一烧,稀裏糊涂没了这桩婚事都不知道原因是出在谁的身上。

    这事错便是错在祁明萱身上,不知道这个小丫头的心眼儿是怎麽生得,居然知道秦兰珂有花疹的消息,还知道沈家那孩子的洁癖,利用了这两点,蛊惑秦兰珂绣东西,还拿到了这枚绣囊,祁明萱把绣囊浸入到花粉水裏,有了今天的事。

    现在梅花早就凋谢了,祁明萱的手裏却早早就准备好了这些花粉,心思当真过於深沉。

    玉衡大长公主不愿意为难哭成这样的小姑娘,秦兰珂最多是傻了点,而祁明萱是真的恶毒。

    等到嬤嬤过来了之后,秦兰珂看到了嬤嬤欲言又止,显然有很重要的话要说。於是站起身,“大长公主,我先出去避开一二。”

    “不必,你在这裏等著我。”赵嫻浚跟著嬤嬤出去,结果听到了祁明萱做了什麽,忍不住摇摇头,这丫头不光是算计秦兰珂,还试图攀附三皇子。

    ===女配她天生好命 第63节===

    因为丫鬟弄湿了她的裙子,在三皇子面前,祁明萱没说什麽,等到无人的时候,直接甩了两个耳刮子,在看到了自己的衣裙被剪烂的时候,更是一瞬间沉下了脸,用嬤嬤的话来说,眼神像是刀子一样,用刀在剜人。

    玉衡大长公主:“祁家这个,我记得比昭昭大一些年龄,也就是现在才十一二岁?要不是她当年太小了……”

    要不是因为祁明萱几年前太小,赵嫻浚甚至觉得是她出主意把昭昭弄得拐卖。摇摇头甩开这个想法,食指在桌面上点了点,赵嫻浚沉声道:“找个时机让三皇子看到丫鬟脸上的伤。”

    汪贵妃的性格强势,赵昶安並不喜这种女孩子,只要让他看到了祁明萱身上跋扈的一面,就足以让赵昶安厌恶祁明萱。

    再还可以让祁明萱忙碌起来,玉衡大长公主许久不曾回京都,但是人脉和能力都还在,低声吩咐了几句,就敲定了这事。

    赵嫻浚听了祁明萱的事之后,又叮嘱了秦兰珂几句,这件事牵扯到了她的闺誉,明面上不好多给祁明萱做些什麽,私下裏让她长点心。

    秦兰珂自然是应下,甚至还主动说晚上会告诉母亲这件事。

    “这才是对的,你爹爹和你娘亲,不会害你的。”玉衡大长公主摸了摸秦兰珂的脑袋,这孩子要比昭昭要大,也不知道那孩子现在如何了。

    她离开京都也是因为不想总是想起那个孩子,年龄小的时候,无非是吃些苦,昭昭生得好,现在大了又在哪儿呢?

    玉衡大长公主不想往坏处想,却总是忍不住去这些方向去想。

    *

    祁明萱期盼了很久的赏花宴,就这样结束了,她没有衣裙,总不能夺丫鬟的衣裙穿到外面去。於是,正午的饭席缺了,下午的诗会也缺了,等到宾客散尽,她的那条衣裙才姍姍来迟。

    那可真是一条漂亮的裙子,祁明萱一看样式就知道是沈家的凌轩阁出的,这是从番邦来的染料,染出来的顏色是呈现一种奇异的蓝,绣娘用劈得细细的银线穿梭,这裙子子在烛火下像是波光粼粼的大海。

    祁明萱扯了扯嘴角,她能说什麽?只能道一声谢谢。

    这麽长的时间,足够把她那条换下来的裙子浆洗干净还能够烘干,而宾客散尽了之后,才从来新的衣裙,用意可想而知,就是不让她参加花宴。

    在等待的时候,如果说一开始祁明萱有焦急有愤怒,到了后来明白了用意,所有的焦躁都已经化开,她的眸光暗沉,甚至还让人取了一本话本来打发时间。

    祁明萱刚开始没有看进去,到了后来被话本的內容吸引,看了进去。

    写下这个话本的笔者叫做:三风先生,这位话本的笔者因为写过她家的事情,被父亲破口大骂,祁明萱是没有见过这本书的,手中拿著的三风先生的新作,裏面写的是一位闺秀除妖的故事。

    那位叫做丽娘的女孩子,家裏有个姐姐私奔了,等到后来才知道,这位姐姐是做了宫裏头的娘娘,但是对丽娘来说,她寧愿姐姐是中规中矩的,那一场私奔让他们家的女孩子都很难嫁人,於是为了让家中清明,女孩子们的对规矩的重视要胜於过往任何时候。

    丽娘最为恪守规矩,谁知道就算是这样,她家刚要给她下定的时候,男方的母亲去世了,本来已经成了婚约出了状况,对方说丽娘的八字不好,要退亲。

    故事是从丽娘被退亲,夜裏准备悬梁自尽的时候开始写起,她被一个道士救了下来。

    接下来是丽娘跟著道士除妖的故事,裏面遇到了冷血无情妖媚的狐妖,遇到了说话慢吞吞从未害人性命却被采了所有枝叶的树妖,遇到了已经是鬼还怕鬼的女鬼。

    也在这个过程裏,慢慢写到了丽娘过去的事,还有道士的事。

    在看的入迷的时候,裙子送来了,还有一个严肃的嬤嬤告诉她可以走了,祁明萱觉得讽刺又好笑。

    “祁小姐,这边。”领路的嬤嬤侧过身子,示意祁明萱可以离开。

    天空之中有了一丝夜幕的黑,顏色近乎是幽蓝的深色,空气中那少女盈盈笑声已经消去,也没有了她们身上各种花露的香气,只剩下各式花的味道,整个別院没有了白天的喧哗,安静了下来。

    走在路上,祁明萱嗅著这股花香味道,心中的愤怒火焰再次燃烧了起来,等到看到了玉衡大长公主,怒火中烧的祁明萱还是压著火气,完美对著对方行礼。

    玉衡大长公主主持这个赏花宴,听了不少诗词,还见了不少小姑娘,她年龄大了,这会儿也有些倦了,吩咐说道:“鲁嬤嬤送你回去,也好同你家长辈解释一二。”

    祁明萱憋住火气对著玉衡大长公主行礼,而赵嫻浚等到人走了,对著旁边的人轻笑了一声,“她还不服气呢?”

    这天已经暗淡了,玉衡大长公主还是看到了祁明萱的眸子,怒火把她的眸子烧得格外明亮。

    这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只是心肠太过於歹毒,一想到这个,赵嫻浚就想摇头,好歹也与秦小姐交友许久了,难道一丁点的真心都没有?非要坏了別人的姻缘?

    想到最后祁明萱不服气的眼神,赵嫻浚轻轻笑了。

    祁明萱不服气又如何?只需要一根手指就可以压著她,让她像是被掀翻的乌龟,手指压住了腹部,四肢翻滚,这麽使劲儿都没办法翻过身来。

    被人看做是乌龟的祁明萱回到了祁府,她的嫡母卫氏在门口和鲁嬤嬤说话,“多谢鲁嬤嬤,我还在担心萱丫头,天都这麽黑了,別是出了什麽事。”

    祁明萱对於卫氏的话,清了清嗓子。卫氏一开始对她敌意很大,等到后来被父亲敲打过了之后,態度热络了起来,但是这位实在不是个聪明人,表示关切说话也让人觉得怪怪的,哪儿有当著鲁嬤嬤的面这样说话的。

    等到鲁嬤嬤走了,卫氏看著祁明萱的裙子,讚叹说道,“真是漂亮。”

    祁明萱讽刺一笑,“是啊,为了这条凌轩阁的裙子,什麽赏花宴都没看到。”

    卫氏听到了凌轩阁,一个劲儿地说凌轩阁的衣裙好,別人赏花宴都是要花钱,祁明萱还能够赚一条裙子回来,十分划算。

    祁明萱听著卫氏的念叨,心中觉得不耐烦,她穿著另一条裙子去赏花宴,回来多了一条裙子,但凡是有些心的人都不会这样反应,卫氏可真是脑子有坑。

    一开始她和父亲都觉得卫氏入门这是卫家设的局,等到卫氏进门了之后,又开始有些怀疑,这卫氏確实是脑子一根筋,十分不聪明,说不定还真是卫淞说的那样,那天卫氏瞧见了之后,她自己跟上,做了人生之中最聪明的一次选择。

    祁明萱挥了挥手,表示让卫氏等著,她有话要和父亲说,卫氏笑盈盈的,等到祁明萱进入到了屋裏,她的笑意依然不减,转身自言自语说道:“我去厨房端一盅燕窝来,赏花宴上,肯定没吃好,老爷也担心乖女呢。”

    卫燕只是卫家的旁支,她感激卫淞医治她的娘亲,给了她和娘一条活路,就替卫淞做事,她没读过多少书,不过因为寡母带著她长大,很清楚什麽时候该撒泼,什麽时候应该装憨,嫁给了祁贇之后,她便一直装憨,好消除他的疑心,时间久了,也多少有些效果。

    祁贇之在去年冬天领了一个叫做吴昌海的人回来,那吴昌海宛若是有点金手一样,把原本祁家的一个小铺子,做成了日进斗金的大铺子。

    卫氏总觉得祁贇之和祁明萱有些奇怪,为什麽祁贇之对女儿很好,那种好似乎不能用慈爱来形容,更像是想要与女儿交好,而祁明萱也安然接受。

    还有这个吴昌海根本不是京都人,祁贇之是怎麽精准地把他找到的?並且找到了就把铺子交给他做掌柜?这吴昌海还犯了一些罪,明明应该被流放的,祁贇之居然是用了自己官职之便,把吴昌海更改了身份文牒。

    卫氏觉得很多事情透露出古怪,她把这些消息都传给了卫淞,卫淞都暗自记下,尚未有行动,只让她继续留心。

    卫氏觉得,赏花宴只怕也有些蹊蹺,所以才想要端著燕窝进去,看看能不能听到一言半语。

    不过卫氏和祁家父女的过招显然还会持续一段时间,她进入的时候,两人似乎什麽都没说,只是祁贇之让她今后功课更勤勉一些。

    谁知道,祁贇之本来只是看到了外面卫氏的影子,隨意说的一句话,却一语成箴,在今年年底的时候,为了给玉衡大长公主庆祝,让女院的几个姑娘跳舞,其中就点了祁明萱。

    祁明萱听人说恭喜,嘴角上扬,眼睛裏却毫无笑意,只让秦兰珂远远看著就打了一个寒噤,別开了眼。

    虽然不知道她是从哪儿知道她花疹的事,但是赏花宴的事让她被娘亲结结实实教训了一顿,幸而婚事没有受到影响,她是真的有些害怕这样的祁明萱。

    *

    祁明萱浸泡过的绣囊害了赵翊林,他却没什麽兴趣关注祁明萱。

    那一天他虽然起了一胸口的花疹,但很快就拿出了绣囊,加上敷了药,等到回宫的时候就不怎麽痒了,只可惜一点,他因为下午的时候还是有些痒,都没怎麽看赏花宴的情形,只是简单花了上午走过的地方,让他觉得甚是遗憾,不能让他的小笔友见到这样的盛状。

    等到在建安府的林昭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是清明时节。

    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院子裏,院子裏种了一棵很大的芭蕉树,芭蕉树叶上积满了水,在承受不住的时候,猛地的一弯,哗啦啦的雨水都浇在地上。

    这建安府的府衙看著平平无奇,住人的宅院修得却颇有一些雅趣,讲究的是一步一景,站在同一个位置从不同方向看去,都有不同的景色。

    林昭拉著钱宝儿,走遍了每个角落,这建安府的后宅对两个孩子都是陌生的探险,最奇妙的发现莫过於那个和假山长在一起的瓦罐。

    这个瓦罐打开了之后,裏面居然是一小坛的金银,最奇妙的是上面居然还是前朝的戳,这是百年前的金银了。

    裏面还有一把锈跡斑斑的铜钥匙,当时倒出银子的时候碎成了两半,钱宝儿遗憾不已,结果后来林昭用手帕包住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姐姐说她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恢复原本的模样,於是林昭就把满是铜绿的碎钥匙给了姐姐。

    她在收到了赵翊林的信笺之前,已经把这些觉得有趣的事给写了上去,现在林昭就在看赵翊林给她写的信,裏面提到了一只咬人小狗,她的这位笔友写信著实有趣——

    【当时我看著那只小母狗嘴巴一咧,心中就有了提防,想著你判断出有异,就应当提防的话来,我对这只小狗就是如此,把它当做是咬人狗。只是我那表哥傻头傻脑,还准备拿肉包子喂它。说那时迟那时快,我用脚一挡,那小狗没有咬到我表哥,反而是把我的鞋子咬了一个洞,还把我的袜子给咬开了,露出了脚趾。我家下人制住了这只咬人的狗儿,把它丟到远处去,这狗儿没有咬到我的表哥,实在是因为你的告诫,甚是感激。】

    【那狗儿也討不到好处,得为了咬破我的靴子付出代价,那就是它得被我的臭脚熏一熏,熏得它今后见著我便知晓,我有一只臭脚。】

    林昭看到前面就觉得好笑,到了后面更是忍不住笑出声,为了一只狗还这般勾心斗角,还埋汰自己的脚臭,会臭到那只狗儿。

    林清薇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著妹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捂著肚子。

    把滴著水的伞放到一边,林清薇用帕子擦了擦手,就给妹妹揉肚子,“看什麽笑成这样?肚子痛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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