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你非要向著她是吗？
她提到点点，卫顏想要说点什麽，但几次张了张嘴巴都不知如何回答，最后一个字都没说。
时间像是静止了，安静了约十分鍾那麽长，卫顏很轻地道：“无忧，我们走吧。”
冷无忧深深地看了眼炳叔，眼泪又滚落：“炳叔，再见。”
二人互相扶持对方出来，出来后下台阶，迎面一个修长高挑的身影像是忽然出现的一片黑云。
卫顏和冷无忧抬起头，卫顏刹那撞入了一双深不可测的淡漠黑眸中。
分明她和冷无忧站在台阶上，冷夜霆站在下一格的台阶，但是他过分拔高的个子和身上自带的气场，让卫顏觉得自己仍是比他矮了一截。
这种高矮，不仅仅是视觉上的差异，还有她心裏面的悲伤难过。
冷夜霆，如果你以后“清醒”过来，你要怎麽去面对这两个月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呢？
虽然不是你的本意，可是……冷无忧是无辜的，炳叔也是无辜的啊。
卫顏本就悲伤的眼神浮现无尽的落寞，她没有和冷夜霆对视多久，沉默地收回了视线，和冷无忧从冷夜霆身边离开。
冷夜霆一动不动，感受著她平静离开的气息，耳廓所听到得她的脚步声，好像盖过了所有声音，甚至比远处正在拚命狂按的喇叭声还要响。
这时，一辆汽车快速开来，轮胎划过地面的尖锐刺耳声响起，紧急停车后，车门快速打开，郝玉雪从车上跑了下来，口中高喊著：“夜霆！”
刚一出声，她就看到了台阶上面下来的卫顏和冷无忧。
卫顏目光冰冷，她和郝玉雪已经针尖麦芒不止一次了，对她这张脸早就厌恶到极致。
但是旁边的冷无忧却忽然松开挽著卫顏的手，快步朝郝玉雪走去。
郝玉雪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冷无忧扬手一个耳光，啪地一声当眾打在了郝玉雪的脸上。
她从小在丁曼的使唤下干惯粗活，她的力气大的惊人，比卫顏还要大很多，这麽一个耳光，郝玉雪猝不及防，差点没摔地上。
“贱人！”冷无忧怒骂，“先是害我差点被卡车压成肉饼，今天你又用同样的招数害死了炳叔，贱人！！”
郝玉雪踉蹌往后面跌去，差点没滚下石阶。
冷无忧上前，又要打她，手腕却忽然被人握住。
冷无忧抬起头，冷夜霆沉声道：“你在这裏打人合適吗？”
冷无忧浑身发抖：“哥，你非要向著她是吗？”
冷无忧几乎没有喊过冷夜霆“哥”，这一声听在冷夜霆的耳朵裏分外陌生，但不觉得排斥討厌。
就在这时，冷夜霆的手腕也被人握住了。
卫顏目光冰冷地看著他：“松开。”
冷夜霆对上她的视线，黑眸没有半点温度，心裏却狂涌暗起。
尤其是，他读懂她眼睛的感情，叫“失望”。
“松开。”卫顏再度这样说道。
“夜霆！”缓过来的郝玉雪捂著脸抬头看著他，“打回去！她当著你的面打你的女人！”
“你的女人”四个字，刺痛得不仅仅是卫顏的耳朵。
旁边的冷无忧怒不可遏，从冷夜霆已经没有用力的桎梏中抽出自己的手，再度朝郝玉雪过去。
郝玉雪抬手要挡，哪裏会是冷无忧的对手，一个比之前还要重的耳光落在郝玉雪脸上。
郝玉雪这下再也没有站稳，直接从台阶上摔滚了下去。
第707章 冷无忧被抓
热了几天的安城，在晚上八点左右忽然下起大雨。
漫天漫地的雨水像是水流一样，哗啦啦將偌大城市变成雨泽。
点点坐在飘窗上，目光看著外面的雨帘，乌黑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一直看著外面。
季延在做饭，拿惯手术刀的他，在做饭的时候也非常有讲究，习惯將每一片菜都切得匀称干净。
菜留在最后炒，燉汤才是最重要的。
等一切差不多搞定，季延回头看向一直没反应的点点，过来道：“点点，在想妈妈吗？”
点点很轻地道：“妈妈刚的声音很嘶哑，舅舅，我好担心出事了。”
季延温柔微笑：“你还这麽小，就会使用担心这个词了吗？”
点点却忽然伸手，朝季延的怀抱裏面靠去。
季延推了下，但是力道太轻，没能推掉。
“舅舅身上还有围裙呢，脏。”
“谢谢舅舅特意坐飞机赶回来陪我和妈妈。”点点在他怀裏小声地说。
季延笑了笑：“因为，我们是亲人啊。”
確切来说，下午刚接到卫顏的电话，听说季父出车祸了，季延就已经订好了回来得机票。
爸爸没多少事，出事的，是冷家的一个管家。
到现在，季延都不知道要怎麽跟点点开口说他最喜欢的炳叔去世了这件事。
看著小外甥一脸担心的小愁容，季延第一次觉得这麽难过，他小小年纪就要去消化掉那些连成年人都无法做到释怀的情绪。
这时，瓷锅裏面咕嘟咕嘟，季延起来道：“舅舅去看看。”
“嗯。”点点乖巧地应声。
吃完饭，刷完牙，点点想要在客厅裏面等妈妈。
但是一直等啊等，时间都十点半了，卫顏的身影还没有出现。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点点再倔强也是个小孩子，招架不住生理困意，靠在季延的怀裏睡著了。
季延微叹，无声拿起手机：“小外甥心情值为负，鉴於我厨艺精湛，晚饭吃得还算可以。不过，你什麽时候回来？他醒来看到你应该会很开心。”
这一次卫顏回复得很快：“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她还没出来？”
“出来了，但有手续要进行，律师团队还在谈。”
季延打了几个字，想了想，还是不去打扰她了。
卫顏这边看到对方的“正在输入……”消失，也收起了手机。
因为下午打了郝玉雪，冷无忧被当场抓了。
现在冷修远和冷新月都来了，冷氏法务部的精英律师团队也来了。
卫顏听著他们说话的声音，目光轻轻转动，看向门外的內室走廊。
冷修远和冷夜霆已经出去半个小时了，父子两个人的声音很轻，卫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麽。
她不时会侧头去打量冷夜霆的背影。
哪怕已经分开这麽久，可是她好像仅凭眼睛，仅凭背影，就可以判断得出他的喜怒，以及……他有没有头疼。
他现在，很难受。
卫顏心如刀割，伴隨著说不出来的疲累收回目光。
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已经被她关了，屏幕无声地亮了下。
卫顏点开，是傅川发来得：“我一不在就出了这麽大的事吗！赛琳娜怎麽样了，出来了吗？！”
卫顏回：“出来了。”
“该死的，顏姐，你等我，我这边有重大发现，等我的逻辑全部理顺了，我就立即跟你说！！顏姐，这段时间，你可要好好照顾赛琳娜啊！”
卫顏回：“我会的。”
第708章 打人要讲技巧
终於回到冷家，已经深夜十二点半了。
冷无忧目光呆愣地坐在大堂裏，听到脚步声，她立即抬起头，感觉像是看到了炳叔的影子。
见是卫顏。
冷无忧眼眶泛红：“顏顏姐，我好难过。”
卫顏將手裏的咖啡递给她：“我知道，所以我今天没有拦你。不过下次，我们挑个可以控制的场地，不要那麽明目张胆，打人也是要讲技巧的。”
冷无忧弯唇轻轻一笑：“好。”
冷无忧的情绪还不稳定，卫顏很担心，所以多陪了她一阵，等冷无忧终於觉得好受了一点，要回房后，卫顏才离开。
外面的雨还很大，以往炳叔在家都会贴心地提前准备好伞，炳叔现在走得仓促，家裏面的佣人们的都没反应过来，等卫顏主动开口，佣人才想起要过来送伞。
冷家主宅占地非常辽阔，卫顏站在一楼大堂外面的簷廊下等佣人取伞过来。
雨越来越大，她的思绪在夜色裏散漫，等佣人把伞递来时，她侧头淡声道：“谢……”
后面那个字还没有出口，她的话音像是卡在了喉咙裏。
送伞过来得不是佣人，而是冷夜霆。
冷夜霆沉默看著她在夜色下的脸，心底浮起巨大且莫名的心痛。
卫顏低头看了眼他拿伞的手，还是接来了，淡淡道：“谢谢。”
她撑开伞迈下台阶，冷夜霆忽然出声：“我送你。”
卫顏的脚步停了下，回过头去看他：“你，现在身体怎麽样？”
“身体？”
“……算了。”卫顏又道。
夜色太深，他不合適送她走。
今天他跟冷修远在走廊上的对话，虽然卫顏没有听到一句他们交谈的內容，但是她確定他难受了很多次。
“你早点休息吧，”卫顏认真地看著他，“已经很晚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冷夜霆深深地看著她的背影，心裏面的那股难受再度风起云涌。
他几次想要再开口，可是不知道如何说，最后，只能睁著眼睛看著她的背影逐渐远去。
卫顏的车还停在大门外边，在今天炳叔倒下的地方的不远处。
卫顏收伞上车，没有马上发车离开。
炳叔倒下的地方的血跡，在黄昏的时候应该就被清洗过了。
现在这麽大的雨，更是又重新洗刷了一遍。
卫顏今天哭了很多次，不想再哭，可是忍不住。
她的眼泪掉了下来，不是冷无忧那样撕心裂肺地嚎啕，就一个人坐在狭小的空间裏慢慢淌著泪，再无声擦掉。
足足过去十五分鍾，卫顏终於发动车子离开。
回到家，季延正在开一个越洋线上会议。
时差原因，这边夜深人静，但是那边刚好早上。
他敲击键盘的声音在偌大的客厅裏面听上去非常静謐。
卫顏开密码锁的声音响起，机械女音温柔道：“欢迎回家，主人。”
季延放下笔记本起来，看著她一脸憔悴的模样，上来道：“吃东西了吗？”
卫顏点头：“吃了。”
“妈也来了，现在在医院照顾爸爸。”
卫顏看了看他，小声道：“他……伤得重不重？”
“谁？”
“爸……爸。”卫顏还没习惯过来，因此有点生硬。
季延淡笑：“挺严重的，炳叔那一下推得非常重，可见炳叔救人心切。”
卫顏眼眶一红，低低道：“炳叔，一直是一个很好的人。”
“听说，他是冷老爷子生前陪伴最久的管家，现在，应该是去陪冷老爷子了吧。”
卫顏轻笑：“好歹也是个医学生，原来你也信这些。”
季延淡声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死者已矣，生者总需要一些寄托。”
卫顏目光浮起迷茫，轻轻点头：“嗯，你说得有道理。”
“好了，不早了，你去休息吧，”季延道，“我还在开一个会议，比较重要，等我结束了我就去睡。”
卫顏看去，点头：“好。”
第709章 炳叔去陪太爷爷了
卫顏一个晚上没有睡好，在反反复复的噩梦裏奔跑。
她几次醒来，天色都是黑的，感觉像是睡了很久，一拿起手机，才过去15分鍾。
在几度强迫自己后，她终於可以一觉睡到很久，第二天中午，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醒来第一个念头，便是大惊，天这麽亮了，那点点呢。
她立即打开房门出去，点点一个人在飘窗上，目光呆愣愣地看著窗外。
卫顏愧疚，走去道：“宝贝，就你一个人吗，舅舅呢？”
点点回过头来，声音有些嘶哑：“妈咪早上好，纪凉阿姨来了，她一来，舅舅就走了。”
点点的话音刚落，卫顏听到客厅的公共洗手间裏传来冲水声。
纪凉打开门出来，脸上神情有几分愧疚，转身將门关上。
卫顏太过聪明，纪凉这个神情让她心下一咯噔，转头看向点点。
点点脸上的憔悴和悲伤丝毫不加掩饰。
“我不知道你没说，”纪凉声音很轻，“所以我没有退避，我直接当著点点的面接了个电话……”
说著，纪凉看向点点。
点点的小眼睛通红通红，但强忍著眼泪。
“孩子很懂事，没哭。”纪凉道。
卫顏走去飘窗上坐下：“宝贝……”
“妈咪，炳叔……真的去陪太爷爷了吗？”
卫顏轻轻点头：“嗯。”
“听说，炳叔是个英雄，是为了救外公。”
“嗯。”
“我上个星期刚学到一个词，叫死而无憾，妈咪，你说炳叔，他是死而无憾吗？”
卫顏昨天哭了那麽多次，现在眼睛已经肿了，面对儿子奶声奶气的一个个问题，她又哭了。
“点点，没有什麽死而无憾的说法，每一个人都应当寿终正寢，医生的存在，就是为了人人健康。”
“所以，妈咪是伟大的医生，”点点伸出手，擦掉卫顏的眼泪，“妈咪，別哭了。”
话是这样说，点点自己也哭了起来。
卫顏將他抱入怀抱裏：“嗯，妈咪不哭，我们的点点也要坚强。”
“嗯！”
因为担心冷无忧，卫顏把点点交给纪凉，她先回冷家去看一看。
出乎意料，她看到冷无忧的精神很好，冷无忧已经强打起精神，在为炳叔筹备葬礼了。
卫顏陪了她一阵，待花圈都订好，冷无忧忽然道：“顏顏姐，你去见过你爸爸了吗？”
卫顏一愣，目光浮现一点不自在。
冷无忧见她神情，小声道：“顏顏姐，你和你爸爸，有不愉快吗？”
卫顏不知怎麽说，真要说有什麽血海深仇，那也不是……
“当初我和我妈，也是相处不来的，”冷无忧无奈一弯唇，“过了很久才慢慢变好，而这个过程裏面，都是炳叔在帮我们磨合。顏顏姐，如果你爸爸没有做过什麽很过分的事情，一些小打小闹的恩怨，就过去吧。”
卫顏声音很低：“我跟你一样，你从小不知道冷新月是你的亲妈妈，我也不知道我是季家的亲女儿。”
“那麽，我们两个人好像！”
卫顏失笑，点点头：“是啊。”
“我都可以跟我妈妈变好，顏顏姐，那你也一定可以啊。而且，”冷无忧声音变沉，“伯父忽然出现在冷家，顏顏姐，你要调查好的。”
卫顏眉心轻皱，点头道：“嗯，你说得对。”
“我们，不要放过郝玉雪。”冷无忧的声音裏面夹杂著浓浓的仇恨。
她提到郝玉雪，卫顏想起，郝玉雪好像为了把事情闹大，也去住院了。
冷无忧的手劲虽然大，但是那两记耳光並没有给郝玉雪打出什麽来，自昨天冲突后，卫顏已经派小月第一时间密切观察郝玉雪的检验结果。
郝玉雪试图说服法医给她评级重伤，但是法律上的重伤基本是断肋骨或者截肢，郝玉雪的这点伤势，连轻伤都不构成。
而后，郝玉雪便声称不舒服，一定要去住院。
卫顏冷笑，她倒是也可以顺路去看看郝玉雪，她不介意再给郝玉雪几个耳光，让她彻底达成所愿，变成重伤。
她真的，恨不得郝玉雪立即死。
第710章 这两记耳光我会还她的
蒲城季家在医学界的地位实在太高，季父自昨天一被送到医院，整个安城的医学界就都轰动了。
不说季父入住得这家医院的院长和副院长们，隔壁的院长和行政部门的人也都来看望。
市政机关的人也来了不少，还有安城商圈精英和老牌名流。
季延昨天晚上一直在开会，没有好好睡觉，一早过来找季父，打算在陪护床上睡一觉，结果就被进进出出的来客吵得无法安然入梦。
季母看他困成这样，硬是把他赶去附近的酒店，让他睡饱了再来。
卫顏的几个电话，已经关机了的季延都没有接到，卫顏站在医院住院部楼下犹豫，她真的做不到就这样去见季父季母。
或者，先去见见郝玉雪？
郝玉雪这个名字刚在她的脑子裏面生出，她就听到了郝玉雪的声音。
“卫顏！”
卫顏眉头轻皱，回过头去，郝玉雪穿著她的招牌jk制服，快步走来：“果然是你。”
卫顏打量她：“你怎麽没穿病号服？”
“我想穿什麽，穿什麽。与其关心我，不如关心你正穿著病号服的亲爸，还有冷家那个已经穿上了寿衣的炳叔吧！”
卫顏面色冰冷：“郝玉雪，你在没事找事。”
“生气吗？”郝玉雪冷然一笑，“卫顏，这只是一个开始，你爸爸侥幸逃过一劫，但是你晦气缠身，你身边的人都会因为你而没有好日子。”
说著，她往前一步，目光变冷：“冷无忧因为你而倒霉，差点死在了车祸的爆炸现场。炳叔因为你而死，横尸街头！你亲爸爸因为你，现在还在楼上的住院部裏躺著呢！卫顏，你罪大恶极，你不配活著，你做人真的很失败，就是个害人精！”
卫顏也笑了：“郝玉雪，你不觉得，你很可怜吗？”
郝玉雪挑眉，等著她说下去。
“你可怜的地方太多了，我就不一一细数，只说一点好了，”卫顏也上前一步，笑著道，“你最可怜得就是，碰上了我这麽一个对手。”
郝玉雪的拳头握硬了。
“你是心理医生，可是你別忘了，我在短短两个月內就拿到了你花了那麽多年读出来的成就，你之前的工作，现在是我的。”
郝玉雪打断她：“那也是我不要的！”
“不，就算你要，我也会把你拉下来的，”卫顏唇边的笑意变深，“我说这麽多是想说，你刚才那个套路对我来说没有一点用，別忘了我也是心理医生了。你不要试图pua我，让我对自己产生认知错误，去为你的罪行买单。真正行恶的人是你郝玉雪，我卫顏一直鸿运高照，你口中所谓的我晦气，不是因为我，而是有小人在作祟。这个小人，就是你。”
说完，卫顏朝住院部大楼走去，再度猛烈撞击在郝玉雪肩膀上。
郝玉雪捂著肩膀，回头看向卫顏的背影。
“卫顏！”郝玉雪忽然高声叫道。
这一声叫唤太响，声音太愤怒，惹来周围无数目光。
卫顏停下脚步，但是没有回头。
郝玉雪冷冷道：“回去跟冷无忧说，昨天的两个耳光我记住了，我会还给她的！”
卫顏没有回答，抬脚走了。
第711章 郝玉雪和冷夜霆平时是怎麽相处的
季父在住院部第九层，卫顏面色阴沉地从电梯裏出来，才一抬起头，就看到季母站在外面。
卫顏已经做好和他们想见的尷尬局面了，她平静走出去，就要开口，季母先说话：“刚才在楼下，大声喊你名字的女人，就是抢走你老公的郝玉雪？”
卫顏顿了下，淡淡道：“你们怎麽认识她的？”
“这个女人，”季母皱眉，“她抢了你的老公，理亏得是她，怎麽还敢在这麽多人跟前大呼小叫。”
卫顏因为季母这句话，目光变得有些深思。
季母见她久久走神，忍不住关心道：“顏顏，你在想什麽呢？”
卫顏的眼神回光，道：“你提醒我了……”
“提醒了什麽？”
就是郝玉雪的种种反应。
卫顏一直以来的关注点都在冷夜霆身上，担心冷夜霆的生理和心理双重抗压，现在经季母一提醒，卫顏忽然发现，郝玉雪如果真的得到了冷夜霆的爱，那她为什麽还如此暴躁？
由来被爱者都是有恃无恐，当初郝玉雪刚出现时，她高高在上，那厚黑的刘海和神秘明亮的眼睛，让谁都捉摸不透，平静、沉稳、举止从容。
可是越往后，她的行为越……暴躁。
从心理学角度看，郝玉雪在她卫顏身上倾注了这麽大的精力，很大可能是因为郝玉雪在冷夜霆那边遭到了……所以，找她卫顏代偿，仇恨转移。
卫顏忽然好奇起来，郝玉雪和冷夜霆平时的相处是怎麽样的。
好一阵，卫顏收回思绪，看向季母：“走吧，去看看我……爸。”
季母领著卫顏去病房，就要进去时，季母想了想，回头看著卫顏：“顏顏，妈有话想要和你说。”
卫顏平静道：“你说。”
“当初的事情是我们对不起你，可是我们当时想维护得，就是你啊。”
卫顏没有接话。
“你刚出生就被人抱走，我成了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人，这二十多年，我和你爸从来没有放弃过要找你，一天都没有。所以，找到‘你’后，妈才想要更好的保护你！当时被懵逼，以为有人冒充你並要对你不利，你让妈妈怎麽保持理智和冷静呢？”
说著，季母上前一步，难过道：“顏顏，妈现在和你说这些不奢求你原谅，但妈妈想告诉你，以后如果再发生这样大的事情，你不要一个人扛，你身后还有你爸和我，你还有家人可以商量。”
卫顏微微低头，安静一阵，抬头重新看回季母，声音同之前一样波澜不惊：“走吧。”
季父病房裏有几位访客正在说话，看年龄和气度仪態，都是久居上位的各行业领导。
季母领著卫顏进去，这些访客们起身寒暄，季母顺便介绍卫顏，说她是自己的女儿。
访客们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知情的人惊讶问：“你们找到女儿啦！不过，她和季延是真的像。”
不知情的人则吃惊他们竟还有一个女儿。
这种交道，卫顏一点都不怯场，落落大方地和他们握手，谈笑间大方自然，不过分疏离，也不太过近乎。
季父欣慰又难过地看著女儿这个模样，在卫家那样的家庭条件下成长，要练就这一身从容气度，想也知道，她走得有多不容易。
第712章 郝玉雪的钱是冷夜霆的卡吗？
季延是在两个小时后到医院的，手裏仍然提著笔记本。
客人们都已经走了，季延进来看到卫顏坐在病床旁边和季父聊天，他一瞬以为自己看错了。
季母去楼下买水果了，刚好从外面回来，看到季延还带著个笔记本，道：“如果海城的工作还没有完成，你不如回去工作，安城这边有我陪著呢。”
她的目光看向病房裏的卫顏，道：“还有你妹。”
季延道：“跟海城没关係，是越洋的几个项目。”
“海外的？”
“嗯，之前谈得核磁共振机，价格被我砍下来了。”
季母的眼睛像是忽然发光，露出欣慰神情：“真的？”
季父也高兴地从床上坐起：“砍了多少？可有三百万？”
“没有那麽多，”季延失笑，进来道，“每台九十万左右。”
季父道：“那也很多了，全国那麽多医院，每台少九十万，累积相加能到好几个亿呢。”
季延淡笑：“还可以再谈一谈，等我的最终结果吧。不过，爸，你和小妹在聊什麽呢？”
看到卫顏愿意坐下和父亲聊天，季延心裏別提有多高兴，他过来將笔记本放下，第一件事就是先掀开被子检查季父腿上的伤。
季父笑道：“早上不是才检查过，而且这屋子裏的人，哪个不是医生。”
季延和季母都因他这话而笑，卫顏神情温和，唇边也有一抹淡笑。
这算是她第一次融入进季家，並没有想象中的尷尬和不適，以及，她忽然好奇如果自己小的时候没有离开父母，那麽她在这样一个家庭环境下长大，会变得和季延一样儒雅隨和吗？
季延替季父检查完伤口，季父这才道：“顏顏刚才问我，为什麽要来安城，是谁告诉我她离婚的事情。”
这个问题，季延也想问，不过他早上过来得时候病房裏全是客人，季延没有找到恰当的时机开口。
季母將水果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而后拉开病床旁的床头柜，从裏面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
“这是我们特意要让人从蒲城送来的，”季母將纸展开，道，“顏顏，你过来看看，认不认识这些字。”
卫顏接来，她將这些字和记忆裏面的郝玉雪的自己做对比，似乎不是出自同一个人。
卫顏摇摇头。
季延忽然道：“就连人的脸都可以重新做一张一模一样的，那麽找別人来写字，或者自己练就另外一种字跡的可能也是非常大的。对了，医院的监控视频还没有提供出来吗？”
季父神情严肃：“被格式化了。”
卫顏心底浮起恶心，又是格式化！
这些自己不足以让卫顏完全確认就是郝玉雪干的，但是这个格式化监控视频的行为，除了她，还能有谁？
她真的既聪明又囂张，即便全世界都確定就是她，只要拿不出证据，谁能拿她怎麽样？
“没事的，”季父宽慰道，“医院的监控视频没了，但是医院外面的还有，这个人再手眼通天，还能挨家挨户去刪掉別人的视频吗？”
季延沉声道：“但是，她凭什麽能打入我们医院內部？”
虽然还没有查出是哪个人帮她，但是医院的安保一共就那麽几个，挨个排查，不难查出这个“內鬼”。
那麽，这个“內鬼”为什麽愿意为她去赔上自己的稳定工作？
季延话题一转，看向卫顏：“小妹，你所认为的那个实施者，你觉得她给得起这麽好的条件吗？”
“给得起。”卫顏回答。
毕竟郝玉雪每天拎来她办公室门口的保养品可不便宜，她还天天都这麽干。
是……冷夜霆给的卡吗？
第713章 你知道我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夜色黑得很快，傍晚迎来下班高峰，同时，季父的病房也迎来了更多的访客。
人来得实在太多，季母让卫顏先回去，照顾点点要紧。
卫顏心裏也担心，季延把卫顏送到门口，卫顏关心得还是季延口中所提到得那些核磁共振机。
那些老外不可能让利这麽多，他们愿意让利，那麽一定是季延给出了让他们觉得比这几个亿更有价值的东西。
卫顏趁著爸妈都不在，问起季延这事。
季延笑笑：“你哪有那麽多的鬼心眼呢。”
卫顏也笑：“经过这一下午的谈话，我发现爸妈这辈子都醉心医学，对医学之外的事情他们涉猎实在不多。可是季延，你不要忘了我除了这个半路出家的医生身份外，我之前可是一个商人。”
“嗯，那麽卫大商人，你想说什麽？”
“说吧，让利的条件，”卫顏敛去脸上的所有笑意，“你牺牲了什麽？”
“……並没有那麽夸张，”季延被她的话弄得无语，“好吧，我不瞒著你，事实是，他们希望我帮忙调查一个案子。”
“调查，案子？”
季延点头：“这个案子所涉及到得不仅仅是医疗机械，还有一种新型药物，有很高浓度的精神依赖性。这个药物目前还没有上市，世人对其不知，但是，被窃取了。”
卫顏一下子意识到这不是一件小事，低低道：“这个药物有多强？如果流通，后果是否不可设想？”
“是，后果会很可怕，”季延平静道，“不过你放心，我只是帮忙协助调查，不会卷入进去。”
能为此让利几个亿，甚至几十个亿，看来这件事的確不小。
卫顏不好说什麽，只道：“你保护好自己，希望就如你所说得那样，只是帮忙协助调查，不要被卷入进去。”
“好了，你回去吧，”季延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我订了今天去蒲城的最后一班高铁，我得去高铁站了。”
“你要回去？”
“医院內部的视频被格式化了，但是爸没有说错，医院门口的水果店和药店，几乎每一家都有摄像头，还有外面的交通监控，我都要去调取。”
卫顏点点头：“那，好吧，我回家了。”
季延认真道：“照顾好点点，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
卫顏应声：“嗯。”
兄妹两人在医院门口一个朝南，一个朝北。
卫顏刚去停车场，就看到她的车头前靠站著的女人背影。
卫顏的脑子裏面下意识冒出了四个字，阴魂不散。
郝玉雪双手抄在胸前，背对著车头，听到脚步声，她侧过头来，冷冷地看著卫顏的眼睛。
卫顏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拿出手机转身离开，边走边拨打小月的电话，要她立即喊一辆车来。
“我的话，你转达给冷无忧了吗？”郝玉雪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卫顏回过头去，郝玉雪唇边一抹冷笑：“卫顏，其实你非常了解我，你知道我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对不对。”
郝玉雪说完这句话，笑意变深，转身离开。
第714章 宋知神秘失踪了
小月派来得车在医院东门路口等卫顏，卫顏和司机交换钥匙，让司机去开她在停车场的车回去，她则开著司机的车回家。
安装好车载电话后，卫顏便拨通了宋知的号码。
电话显示关机。
卫顏想了想，拨通苏媚的。
苏媚见是她的来电，特意跑去洗手间：“喂，顏顏。”
“苏媚，宋特助这几天去哪了，怎麽他的电话一直处於关机状態？”
苏媚抿唇，很轻地道：“这事，我也说不好。”
“说不好？这是什麽意思。”
“就是，宋特助忽然不见了，等我们都发现他这个人不见了的时候，他就不见了，谁也不知道最后一次见他是什麽时候。”
卫顏一愣：“那，他的办公室呢？”
“东西倒是还在，人事那边也没说正式离职。”
“就，凭空消失了？”
“你这个形容非常对，就是凭空消失的！不过，宋特助不止一次这样了，你也知道，他和冷总关係好，冷总经常会有‘特殊任务’指派给他。现在有的说，他被人谋害了，还有人说，他可能是出差了。”
卫顏想了想，道：“那，冷夜霆那边呢？他有没有什麽异常的表现？”
“……能看懂冷总的人，我想这个世界上一共就两个，一个宋特助，另外一个就是你啦。现在冷总成天还是那样，没有什麽太大的情绪，所以，估计得你亲自过来一趟才能知道他有没有异常的表现哦。”
卫顏低低道：“那，好吧，我知道了。”
“你照顾好你自己，如果公司这边有什麽明显的变动，我会跟你联係的。”
“好，”卫顏由衷感谢，“苏媚，你也要保护你自己。”
“没问题！”
结束通话，卫顏像是不肯死心一般，给宋知又打去一个，依然显示关机。
如苏媚所说，宋知是冷夜霆的心腹，经常会被冷夜霆派去执行“特殊任务”，可是，如果真的去执行什麽，宋知的手机应该24小时都保持在线才是。
怎麽还会……关机了呢？
带著满腔心事，卫顏开车回家。
纪凉正在陪著点点写习题。
点点虽然还小，但是字已经非常好看了。
他的手腕很有力量，笔控的手感也一流，纪凉托著腮帮子看他写字，不想夸得太狠，但老忍不住。
点点每次都会笑，对於旁人的善意，点点都会用笑容作为回报。
卫顏回来就看到纪凉陪著点点的画面，而点点听到动静，见是她进来，立即开心地放下笔跑去：“妈咪！”
纪凉跟在点点后面过来，道：“点点今天一直在练笔控，字得很好看。”
卫顏闻言一愣，目光朝小书桌看去。
纪凉道：“看到了吗，那边的二十几张，全部都是点点写得，写得满满当当。”
卫顏抿唇，咽下心裏面的复杂情绪，问纪凉饿不饿，她將手裏的小蛋糕提起：“给你和点点买了下午茶。”
“这都夕阳啦，”纪凉笑道，伸手揽著点点的小肩头，“我们大朋友和小朋友，一起去分享好不好？”
点点点了点脑袋：“嗯！妈咪，那我和纪凉阿姨去沙发那边吃了哦。”
“好。”卫顏微笑。
看著他们过去，卫顏收回视线朝点点的小书桌走去。
点点在抄写唐诗和宋词，他的字写得非常认真，一笔一划，极其用力，端正工整。
卫顏心裏有些难过，她希望点点是个开朗外向的活泼性格，但他越长大，卫顏越发现，他的性格隨了冷夜霆和她……
不管是冷夜霆还是她，他们都不喜欢將情绪外露，点点如今也是如此。
他的伤心难过，他一点都没有表达出来。
卫顏不忍点点哭，可是忽然觉得，此时的点点，还是大哭一场吧，这样他才会开心。
第715章 丁曼，你恨冷家的人吗？
纪凉想这几天都留在这陪卫顏和点点，但畅盛打来电话，说店裏出事了，有人来砸场，纪凉不得不回去一趟。
卫顏將她送出门，笑道：“也不知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敢去畅盛乱来。”
“这算什麽，”纪凉在玄关处换好鞋子，抬头看著卫顏，“自从见了郝玉雪，我现在看谁都觉得不够火候。”
卫顏被逗笑：“好了，你快点回去吧。”
纪凉不放心地朝沙发上的点点看去一眼，道：“没事，我忙完了就过来。”
卫顏怀著孩子，点点又压抑了自己一下午，比起畅盛现在的乱子，纪凉更担心这对母子。
待纪凉离开，卫顏轻轻关上房门，回到点点身旁后，却忽然觉得点点的面色有些不太对。
她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点点的面色在这样的灯火下，看上去通红通红的。
卫顏伸出手放在儿子的额头上，跟刚才一样，没有什麽温度。
但也可能……是她自己温度失衡？
卫顏推了推点点清瘦的小肩膀：“宝贝，宝贝？”
点点撑开眼皮，很轻地道：“妈咪……”
“宝贝，”卫顏扶起他，“有没有哪裏不舒服呢？”
点点微微摇头，眼睛又闭上：“妈咪，我好困。”
卫顏起身去取来温度枪，看到上面的38，7°，卫顏嚇了一跳。
伸手去摸，仍然感觉不到热。
她给自己也来了一“枪”，38，9°。
卫顏看著这个数字，忽然笑了，笑容充满无奈和无力。
“妈咪。”点点在这个时候又睁开眼睛。
卫顏赶忙过去：“宝贝，你发烧了，你先坐起来，喝一杯温开水再睡，好吗？”
“不要，”点点嘀咕，“那样我会尿床的。”
卫顏失笑：“顶多是被憋醒，怎麽可能会尿床，点点是最棒的，从小都没有尿床过。”
“因为都尿在尿不湿上了。”
卫顏被他一本正经的回答惹得哭笑不得，抬手放在点点头上，卫顏轻叹，这会儿去医院也没用，她不想轻易给点点使用抗生素强行降温。
只能，靠身体素质硬撑了。
最后，在卫顏的坚持下，点点还是被她叫醒起来，喝了一大杯的温水。
然后卫顏拖著难受的身体，將点点抱去了他的小房间。
出来后，卫顏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跌在了沙发上。
她伸手抚著肚皮，眼下还需要担心得一个小家伙，是她肚子裏的宝宝。
母体一发热，她身体的裏的羊水便也会滚烫，对於宝宝来说，这是非常可怕的。
她必须，也得尽快降温下去才行。
·
出租房的房门忽然被人叩响。
声音不大，但是很清脆用力。
背靠著肮脏的墙面，蹲在墙头柜旁的丁曼抬头看向房门。
她的手指夹著一根廉价的烟，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这道门，听著门外的敲门声，她纹丝不动。
敲门声非常有耐心，持续规律地在叩著。
丁曼握紧手心，撑著地面爬起，过去开门。
本来以为是催房租的房东或者她女儿，没想到站在门外得是个厚刘海的……少女？
感觉是，感觉又不是。
丁曼的目光充满警惕和狐疑，上下打量她，忽然扬手准备要关门。
“少女”忽然开口：“丁曼，你恨不恨冷家的人？”
丁曼一顿，手裏的动作僵硬住。
少女就趁这个时候从门外进来：“如果你恨，你把门关上。”
丁曼看著少女的侧脸，顿了顿，抬手关上了门。
第716章 我妈咪病得很严重
“回去跟冷无忧说，昨天的两个耳光我记住了，我会还给她的。”
“卫顏，你跟冷无忧说了吗？”
“卫顏，我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卫顏，冷夜霆现在是我的男人了。”
“卫顏……”
“卫顏……”
卫顏躺在沙发上，耳边全都是郝玉雪的声音，还有她狰狞凶狠的目光。
耳边忽然听到开门声，卫顏迷茫睁开双眼，视线裏面，郝玉雪的脸出现，手裏还拿著一把尖锐的刀。
窗外闪过一道惊雷，郝玉雪举起手，刀子下的锋芒朝她的胸口刺下。
就在这时，点点高喊著妈咪扑来，刀光一下刺入了点点的后背……
“不要，”卫顏悲伤地叫道，“不要！！”
点点在沙发旁的茶几上练字，听到声音忙赶去：“妈咪，妈咪！”
卫顏在睡梦裏口中低喃：“不要，不要伤害他，不可以伤害他……”
“妈咪！”点点的眼泪滚落了下来，“妈咪！！”
他抬起小手放在卫顏的额头上，滚烫得不像话。
点点看了圈，起身去倒温水。
因为怕孩子受伤，卫顏特意將饮水机放得很高，卫顏去挪动凳子，因为自身也病著，他扑通一声摔了下来。
揉著发疼的额头和膝盖爬起，点点咬著牙，坚持要拿水杯倒一杯温水。
他颤颤巍巍地將调控好得四十度温水端来，却依然喊不醒卫顏。
点点不知如何是好，目光看向大门，焦急为什麽纪凉阿姨还没来呢。
就在这时，卫顏的手机铃声响了。
点点一激灵，赶忙跑去拿起，看了眼手机显示，点点立即接通：“苏媚阿姨，苏媚阿姨是你吗？”
苏媚被他慌裏慌张的语气嚇到：“点点，发生了什麽事情？”
“苏媚阿姨，我和妈咪都生病了，妈咪现在体温特別高，苏媚阿姨，你帮帮我们吧，妈咪肚子裏还有我的小妹妹啊。”
苏媚惊了：“好，好，你別怕，阿姨给你叫救护车，不过，你们现在的住址是哪裏？”
点点小眉头轻轻皱起，记忆一路从小区大门延伸进来，至楼层单元，很快，他就报出了完整的地址。
“好，你別怕！在家裏哪都不要去，乖乖陪著妈妈，阿姨很快叫人来帮你们！”
说著，苏媚结束通话，但就要拨通救护车前，她的手指忽然一顿。
想了想，苏媚打开通讯录，一共三个置顶，全是boss，她几乎不做犹豫的，按下了顶级大boss的号码。
20分鍾后，冷夜霆的跑车驶入小区，冷夜霆快速下车，黑眸抬起来环顾，確定好楼层，立即迈入。
敲门声忽然响起，点点忙去开门，抬头並没有看到身穿白色大褂的医生，而是一身西装革履的冷夜霆后，点点愣怔了一瞬，紧跟著扑了过去，抱住冷夜霆的大长腿：“爸比！！”
冷夜霆浓眉轻拧，心裏面像是有一股久违的温暖注入。
不过点点没有和爸爸温存多久，立即道：“爸比，你快去看看妈咪，妈咪病得很严重！”
说著，他拉住冷夜霆的大掌，將他带去沙发上。
卫顏的额头上面被点点放了一条湿毛巾，她整张脸都是通红的，浑身都在冒犯。
点点手足无措地立在旁边：“爸比，妈咪病得好严重！”
冷夜霆將她的毛巾拿掉，抬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想了想，道：“去冰箱裏看看有没有冰袋。”
“要叫救护车吗？”点点问。
冷夜霆道：“叫了也没用，你按照我的吩咐做。”
卫顏怀著孩子，无法使用抗生素，只能物理降温，与其让她在车上顛簸，在家裏同样也可以。
点点立即点头：“嗯！爸比，我这就去！”
卫顏仍被噩梦缠身，病得迷迷糊糊，她口中一直在轻声念叨著模糊的话语。
冷夜霆坐在一旁望著她近在咫尺的脸，心裏揪成了一团。
第717章 来照顾的人是冷夜霆
温水，毛巾，薄毯。
冷夜霆不停將毛巾包裹在冰袋裏，放在卫顏的额头上。
温度枪测量的人体体温高达39，2，这个温度，让父子两个人都被嚇坏了。
冷夜霆就这样一直守在卫顏的沙发旁。
点点想了想，跑去给冷夜霆倒了一杯水：“爸比，喝水！”
冷夜霆侧眸看去，有些不太自在地伸手接来：“谢谢。”
点点打量著他的俊挺侧脸，忽然弯唇笑起：“爸比，我好想你啊。”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冷夜霆心裏的雪山像是塌方了一样，发生了可怕的雪崩。
他深深看了眼点点，没有接话，低头看向沙发上还在昏迷的卫顏。
她的肤色底子是天然冷白，季家人都是如此，现在发烧，一层红通通的气色覆盖在上面，额头全是汗珠子。
冷夜霆取了干净柔软的纸巾，一遍遍替他擦拭。
点点在旁看著他们，忽然转身，朝书房裏跑去。
冷夜霆不知道他去干什麽，没多久，听到书房裏面传出打印机的声音。
没多久，一张一张的纸被打印出来。
而后，冷夜霆便看到点点捧著这些纸出来，小声道：“爸比，我在网上查到了这些物理降温的方法！”
冷夜霆接来，一张张看去，道：“好，你在守著。”
他起身去洗手间，洗手间裏有两个脸盆，用防水光膜的標签贴著，点点的洗脸盆，点点的洗脚盆。
冷夜霆取来洗脸盆，目光看向周围摆设。
为了使点点使用自己的生活用品方便，所以有关点点的一切，卫顏都贴心得打著小標签。
这一张张小標签，像是一张张照片，在冷夜霆的记忆裏闪现。
他的声音好像在遥远的时空裏想起：“点点的记忆很好，你不需要这麽做到这麽细致。”
正在一张张贴著小標签的女人抬头看向立在洗手间门口的他，扬起一个笑容：“记忆好跟马虎是两码事，有標签提醒，可以在他马虎迷糊的时候，让他第一时间恢复‘理智’。”
“马虎迷糊？”
“比如半夜起来上厕所。”
他在那个画面裏失笑，忽然过去从后面捞起她的腰肢抱起。
而后是她被逗痒的笑声传来。
冷夜霆的眉头紧紧拧起，大脑深处的某个地方又开始剧烈发疼。
“爸比，你怎麽了？”门口传来点点不安的声音。
冷夜霆恢复一些神誌，朝门口看去，道：“我没事。”
“那根，是妈咪的毛巾。”点点的小手指向上面。
冷夜霆去取来：“好。”
点点看著他，又壮著胆子道：“妈咪的臥室裏也有一个洗手间，现在就掛著妈咪一个人的毛巾，以前爸比的毛巾都掛在她的毛巾旁边的。”
冷夜霆：“……”
他顿了下，侧眸朝这孩子看去。
点点目光忽闪忽闪，忽然浮起难过，对视一阵，点点掉头跑走，去找卫顏了。
就那麽一掉头的功夫，冷夜霆心裏面像是浮起巨大的心痛。
这种心痛和他此刻大脑裏的头疼纠结在一起，所产生的的剧烈反应，让冷夜霆的两只手忽然撑在了洗手台上。
他的脑子裏好像多出了更多的声音，每一个声音都在疯狂地叫囂著，让他渗出了大量的冷汗。
许久，头痛终於褪去一些，冷夜霆艰难地抬起头，看著镜子裏的自己，一时间，他觉得自己的脸都变得模糊了……
第718章 他做不到
点点等啊等，没有等到冷夜霆出来。
想再回去看他，心裏面又觉得害怕。
等终於待不住了，他起身要过去时，冷夜霆刚好端著面盆出来。
那麽沉的一个面盆，他的大掌单手就拿得稳稳的。
因为脱去了西装外套，他內裏的白色衬衫袖子微微卷著，拿著面盆的姿態从容清闲。
点点一时傻乎乎地看著他，果然还是他记忆裏的伟岸爸爸，不说现在这个居家姿態，便是穿著围巾，他都仍然有一股谁也无法阻挡的清冷气质，倨傲孤高。
难怪……郝玉雪那个坏女人要来抢爸爸呢！
点点的脑袋瓜裏第一次生出一个念头，这麽好的爸爸，就应该留在妈妈身边的。
冷夜霆不知道他的小脑袋瓜裏在想什麽，看他一眼，问：“怎麽了？”
点点囁嚅地往旁边站去，像是给他让路。
待看著冷夜霆过去，点点忽然道：“爸比！”
冷夜霆又侧头看他：“什麽？”
“你，你能不能不和妈咪吵架了？我们一家还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冷夜霆：“……”
点点有些不安，但继续道：“这段时间，妈咪一个人好辛苦的，她什麽事情都是一个人在扛。”
安静一阵，冷夜霆道：“你去看动画片吧。”
他將水盆放在卫顏身边，卫顏的脸仍滚烫，温度很高。
將她身上的薄毯轻轻掀开时，看著她胸前高耸的饱满，冷夜霆的眉头深深皱起，耳根处似乎浮起燥热。
他不动神色地收回目光，將毛巾打湿，他拧成微干，开始擦拭卫顏的脖颈。
虽然因为高烧而发红，但是她的皮肤依然保持著白皙光泽，一层一层汗珠子细腻地冒出，被毛巾擦拭过去，一颗颗消失。
按照说明，冷夜霆再去擦拭她的手臂內肘，还有，腋下。
他尽量沉默平静地完成这些，一遍遍去將毛巾拧成微干，再而后，是膝盖內侧。
因为是夏天，她穿著短裙，倒是也不麻烦。
但是，当要擦拭大腿內侧时，冷夜霆的手指犹豫了。
以上这些步骤，已经在他极其艰难的情况下完成，再下一步，他不知能不能办到。
他一直不是一个自欺欺人的人，现在，他更无法忽视自己的欲望还有自己的生理变化，燥热得令他要发疯。
也是这个时候，冷夜霆才发现，他许久不曾碰过女人了。
他一度认为自己丧失了兴趣，如今发现，不是他没有兴趣，而是……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下一步，他无法完成。
点点也烧著。
操心完儿子的妈，冷夜霆得操心儿子了。
点点还在书房裏，他打字还不利索，速度略慢。
冷夜霆过去看到，他正在查怎麽给孕妇降温。
余光见到冷夜霆，点点停下打字，说道：“爸比……”
冷夜霆的大掌盖在了他的额头上，温度很烫。
也是这个动作，他把点点的额头前的碎发撩上，看到了他肿起来的小馒头。
冷夜霆眉头一拧：“什麽时候受伤的？”
点点小声道：“想给妈咪倒水，摔了下来……”
冷夜霆牵起他的手：“过来。”
客厅的茶几上放著一个小药箱，是点点特意拿出来的。
冷夜霆打开药箱，看著裏面的熟悉摆设，他又微微一愣，隨后拿出药水、药膏、棉签，开始给点点上药。
不管是御苑，还是枫林晚，或者是卫顏之前的房子，她在每个地方都会有准备一个家庭小药箱的习惯。
冷夜霆忽然有一种很微妙，却让他觉得很开心的感觉。
是一种，生活气息的全方面入侵。
可是，他不知道是谁入侵谁。
顶点小说网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