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走进大墓的孟延誌觉得似乎哪裏有些不一样了,但又说不清楚具体是哪裏。
为了方便观察,寧墨跟在孟延誌身后,假装无意地盯著他的动作,857则在一旁悄悄地扫描著孟延誌的身体和心理变化。
经过了这麽多天的开掘,大墓裏的活动空间已经扩充了不少,建设了方便人行走的小道和通道,各个坑道裏还安装了大功率的灯泡,將地宫裏照得明亮了一些。
但下来之后,眾人还是能够明显感觉出裏面和外面的温度差异,对於孟延誌来说,这种感觉尤为明显,甚至——
他总感觉,似乎有人在暗中盯著他!
王教授穿著防护服,带著眾人下到了殉葬坑之中,这麽多尸骨自然要慢慢清理,这次他们下来主要是为了查看殉葬坑中有没有陪葬的文物。
墓中的尸骨过了这麽多年,依旧让人能感受到他们当时死状的淒惨——
有的只保留了躯干,四肢的骨头齐根断开,有的头骨上则是破了一个大洞,切口边缘看著很是整齐,似乎是人为的。
王教授一边走,一边和学生们介绍著这裏面的情况:
“他们的死因和古时的祭祀仪式有关。墓主人生活的年代应该是两千多年前。自商周时代流传下来的神灵崇拜,在后来人的墓葬中依旧能看到痕跡。”
“而社会最底层的人,就是他们拿来祭祀的主要祭品。”
王教授边说边指向了那具无头的尸骨,说道:
“像这样的,很有可能是他的脑袋被单独砍下来,放在一种叫做甗的青铜器中,煮熟之后由参与祭祀的人分而食之。”
学生们一边收敛尸骨,做好记录和检查,搜索著殉葬坑裏的青铜器,一边听著王教授给他们介绍。
“像这种四肢扭曲,成捆束状的,很大可能是被活埋而死。”
说著说著,王教授突然看到了坑裏的一处角落埋著一个巨大的陶制土罐,下意识停住了嘴不说话了。
“教授,这是什麽?”
“这个...很有可能是魂仓。”
刘教授听到声音,也走了过来,凑近了那个陶罐仔细打量了一下,接著说道:
“嗯,的確是魂仓。魂仓一般放在死人的棺材底下,裏面装著五谷杂粮,让灵魂有个归所。”
“像这样殉葬坑裏出现的魂仓...倒是少见...来几个学生,把罐子抬出去吧,出去再研究裏面是什麽。”
几个学生自告奋勇地举了手,其中也包括孟延誌,寧墨因为离得太远,就没有过去凑这个热闹。
学生们费了半天力气,才將陶罐完全从土中扒了出来,完全露出来的罐子只比水缸小一些,看著很是结实。
几个学生刚一上手,都以为裏面是空的,结果第一次竟然没抬起来!
几个人合力又试了一次,才將罐子摇摇晃晃地抬了起来。
许定军是这裏头最高壮的男生了,但也咬牙说道:
“这也太沉了...这裏面都是什麽啊!积水吗?”
但刘教授想起陶罐周围那一圈密封的土蜡,以及被埋在土中的大半个罐身,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是水。这裏面的东西应该也有些研究价值,先抬出来吧。”
但罐子確实太沉,本身陶罐就有分量,再加上裏面的东西,加起来三个男生合力抱起来还是有些吃力。
就在逐渐往上搬的时候,孟延誌有些心不在焉地晃了下神,结果这一恍神,手上的力气就小了些!
罐子失去了平衡,其他人又不可能瞬间將力量调整过来,於是,在殉葬坑的台阶处,眾人眼睁睁地看著陶罐从孟延誌手中脱了手,接著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陶罐摔进殉葬坑之后,並没有像眾人预料的那样炸开,只是发出了一声闷响。
刘教授赶紧跑过去查看,寧墨这时候也走了过去查看情况。
罐子的確没有炸开,但侧身已经裂开了一道口子,此时罐子裏的液体正透过那道口子,缓缓地往外流。
因为仪器限制,刘教授也不能一下子判断出来这是什麽液体,只能让学生们小心戴好口罩,对魂仓做抢救处理。
好不容易將魂仓运了回去,裏面的液体却已经泄露了大半了。大部分都是洒在了殉葬坑裏,被土壤吸收,只留下一滩深深的印子。
857悄悄对著寧墨说道:
【大佬,那魂仓裏液体的成分有些复杂...】
还没等它说完,寧墨就说道:
“裏面有童子血,水银,兽骨,还有一些植物吧?”
【大佬,你怎麽知道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样的罐子,这殉葬坑中,应该还有六个。”
【大佬,我也觉得,这大墓裏不同寻常的东西太多,而且都有些邪性...我感觉是墓主人有意的布置。】
孟延誌虽然因为失误搞坏了文物,但刘教授现在也无心批评他,本身他確实也受伤还没好全呢。
纵然刘教授有些心疼那罐子和那裏头的东西,现在也舍不得说孟延誌什麽重话。
这期间,孟延誌一直跟在人群裏做自己的工作,低垂著脑袋,除了明显的羞愧和愧疚之外,似乎没有什麽异常。
但当教授们发现了殉葬坑正中间的祭台时,他的身子,却下意识地颤了两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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