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人或许是没有低调的意识,也或许是平时蛮横惯了,面包车被他们开出了法拉利的风范。
这帮家伙连续闯了三个红灯,竟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秦誌远把车牌号记录下来,准备回头找姜放问问,这到底是哪儿的车,竟然这麽豪横。
为了跟上这帮家伙,他不得不加快了速度,但很快就失去了踪影。
这富锦市一片居民区,看起来相对破旧一些,大约有十几二十年年的光景,应该是最初那几批商品房。
他开著车,在附近转了一圈,就开到了远处,然后步行回到这边。
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他还特意带了一个平光镜。
用了將近两个小时,他才找到那辆面包车。
根据车停的位置,他確定了那几个人藏匿的大概地点。
王军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刚从小区出来。
医院那边的事態已经平息,正常的诊疗秩序已经恢复。
果然如秦誌远所料,王军找到了一个相熟的朋友,那朋友的同学,今天正好在现场。
据说,確实是有人传播谣言,说工人都死了,然后被医院嘎了腰子。
王军了解到了整个过程,向秦誌远详细说了下。
正好,病人家属半信半疑的来到医院时,医院宣告有工人医治无效去世,这立刻引发了家属们的恐慌和不信任。
可惜的是,医院的官僚思想太严重,没有在第一时间想著解决问题,而是依靠蛮力把家属们粗暴地驱散了。
这下子捅了马蜂窝。
本来家属们就听信了谣言,对政府和医院极端的不信任,这麽一来,更是给了有心人机会。
於是有很多人冒出来,开始搞串联,好找去人民医院討个说法。
乡下人本就是有一种远亲不如近邻,近邻胜似亲人的情结,所以,很快积累了大几百人。
不知道谁那麽热心,还特意找来十多辆大客车,把乡亲们送到了医院。
接下来的情况秦誌远都知道。
他离开后,市政府领导出面,亲自承诺公平公正公开的向公眾通报工人死亡情况,並给予那位老人家属相应赔偿。
因为没人鼓动,大家的情绪很快就平稳下来。
市领导率先撤退了防暴警察等治安力量,並告诉大家,大家的激动情绪可以理解,但是请一定协助维护好医院的正常秩序。
领导的诚恳、务实態度,让绝大部分群眾很满意。
就这样,尽管仍有少数人不依不饶,吵吵闹闹,但根本没造成更大影响,后来也离开了现场。
“王军,我给你个地址…”
秦誌远把这个小区的地址和名字告诉了王军,然后说:“你立刻来我这裏,我有事情需要你办。”
“好,我马上到。”
大约半小时后,王军开著一辆普通牌照的轿车,停在了秦誌远身边。
秦誌远把他的发现跟王军说了说,並分析这群人弄不好就是那些幕后黑手。
“誌远,你的分析很靠谱,不过,现在我们什麽手续都没有,根本就没办法调查。”
“这个事情,我觉得,还是要从那些被蒙蔽的群眾下手。我相信他们中间,一定会有认识这些人的。”
“不,军子,你的思路有问题。”
那麽多群眾能被鼓动起来围攻医院,难道只是因为那些个棒球帽?
他们不可能认识那麽多人,只能依靠某些骨干,比如村干部,宗族长者之类。
这些人,本来在乡下就很有威望,很受乡亲拥护或者爱戴。
试问,在事情闹到这麽大的情况下,有谁敢把好找去闹事的人说出来?
那得需要多大的力量,走访多少人,才能大海捞针一般,找到那个敢说真话的人?
即使找到这样的人,能够担保不走露风声吗?
一旦走露风声,这些人跑路,事情肯定陷入僵局。
王军点点头,脸上有些訕訕。
“誌远,果然,我这脑子就是不如你,你说的这些我还真没考虑到。”
“得得得,查案你才是高手,我只不过是旁观者清罢了,或者说我这都是野路子,你呀少给我戴高帽子。”
秦誌远笑著说道。
“我记下了一个车牌号。你能不能找人查一下这车牌号到底什麽来路?”
他告诉王军,这辆面包车在马路上横冲直撞,不是蛮横惯了,就是没人敢惹,总之,肯定有个合理的原因支撑他们这麽做。
王军现在是警队红人,小不言的事儿,兄弟部门也愿意买他个面子。
这年头,查某人的信息是违法的,还没听说查某个车牌号违法。
所以,他很快就得到了信息。
这辆面包车竟是个套牌车,原车也是个面包,但是一辆大三峰。
不过,那个三峰的注册单位很有意思,帝豪皇宫会所。
“什麽,你说这车属於哪儿?”
“帝豪皇宫会所。”
“誌远,这个帝豪皇宫背景神秘,没人知道幕后老板是谁,只知道总经理姓赵。”
秦誌远默默点头。
他脑海中想到了很多事情。
几乎一瞬间,他就觉得,事情绝非表面那麽简单。
扫黑除恶专项行动一开始,他居住的小区就出现鬼鬼祟祟的神秘人,一看就是地痞流氓那係列的。
薛沛菡同学的妹妹,在长途站失踪,一个多月后,成了帝豪皇宫会所的一个模特。
而长途站和火车站那边活跃的那群人,据说后台是那位宋大少。
难道,这帝豪皇宫跟宋有什麽关係?
帝豪皇宫哪怕没有宋,在顾城,应该也是个没人敢惹的存在。
但那些家伙,偏偏就敢套牌帝豪皇宫的车。
还有就是,其中一个光头,就是盘踞在长途站的那伙人中的一个,还曾砍过他一刀。
沉默了几分鍾后,秦誌远发现,这裏面似乎有一根看不见的线,把好多人和事串到了一起。
“军子,这样,辛苦你在这裏盯一下。一定注意不要暴露,明白吗?”
“我要办点事儿,不一定什麽时候回来。”
“军子,好多事情,我们於公於私都要去做,而且,要做就做到极致。这事儿,我觉得应该做。”
“誌远,你放心,我听你的,你说怎麽办就怎麽办。”
“好,那先不说,你去盯著点,我先撤。”
跟王军打过招呼,秦誌远直接回了市委。
有些事情,他必须要跟方玉良说,要让老板心裏有数。
方玉良见到他,立刻问情况如何。
秦誌远知道,方玉良应该已经知道大概情况。
但他还是把自己掌握的事情说了一遍。
“老板,我这边还有个情况,想跟您说。”
方玉良点头,示意秦誌远说。
秦誌远转身把办公室门上了锁,然后才凑到方玉良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遍。
“简直荒谬!”
方玉良直接拍了桌子。
秦誌远只是把了解到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並没加上任何判断,也没有任何夸大、缩水。
但方玉良能够成为市委书记,可不是没头脑,没手腕,自然清楚这裏面可能存在的某种问题。
“公安那边,你有没有什麽可以信任的人?”
“老板,我真正信任的只有一个,不知道您有没有印象,就是曾经送我去夜市接您的那个王军,他现在只是个普通刑警。”
“另外,因为李豪案,我认识了市局副局长姜放,这人还算有觉悟,素质也不错。不过,我听说,政法委沈杰书记曾因为他跟李长远部长闹得很不愉快,起因也是李豪。”
话不用多说,懂得都懂。
方玉良点点头,並没说什麽,甚至脸上也没什麽表情。
“王军现在正秘密监视那几个人,最起码,医院时间,那几个人应该至少是知情者。”
方玉良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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