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行政审批中心的这个暗访小组,是由纪委和组织部组成的。
他们在其他人面前確实很有威慑力,但是,面对李豪真的不够看。
李豪虽然不担任什麽行政职务,但是他有个好老子。
或许有人会说,谁还没有个牛逼的爸爸了?
嗯,这话没错,对於孩子来说,自己老子都是牛逼的。
但这社会,可只有更牛逼,没有最牛逼。
对於体制中的来说,李长远这位有些边缘化的统战部部长,却有著极大的震慑力。
別的不说,这位市委常委,或许不能让大家更高效的晋升,却绝对能够让大家原地不动甚至一辈子沦为平庸。
而这位李部长还有一个让人詬病的问题就是,他太宠溺独生子李豪了。
以至於李豪在顾城市横行霸道,欺男霸女,愣是没有几个人敢言语。
级別比较高的,懒得跟这个李衙內一般见识。
级別稍微低一点的,根本就掰不动这李衙內的手腕。
比如说现在,李豪出现在这裏,一句话就让张组长瞬间憋成了缩头乌龟。
“李,李少,这,这不是乱扣帽子,是事出有因呀。”
张组长一脸便秘的模样,挤出来的笑容,把那张脸变成了一朵妖嬈的菊花。
“你是什麽东西?潘建杰我李豪罩了,你说你准备怎麽样吧?”
“李少,现在全市正在进行工作作风大整顿,现在…”
“闭上你的臭嘴,你就说我哥的事儿怎麽办吧,你要是让我满意,还就罢了,如果不满意,我就找你们蒋书记。”
蒋天养,纪委副书记,是张组长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对於他来说,简直就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在这种情况下,张组长的腰更弯了。
“李少,我们都是按程序办事,您最好不要参与。”
这话说得一点都不硬气,就跟小媳妇在婆婆面前辩解似的,没有一点说服力。
“小子,我再问你一句,你一定非要撕破脸吗?我跟你说,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我要收拾你,有的是办法。”
张组长不敢说话了。
屋裏所有人都在注视著他,他迅速低下头。
此时此刻,他竟然开始怨恨秦誌远。
你说你一个市委大秘,非得拉我来干啥?
咦,对了,自己掺和个什麽劲儿?
他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转身道:“秦秘书,您看这事儿…”
秦誌远坐在远处,看著这一幕,不由摇头叹息。
这简直就是万振侯祸害顾城的真实写照。
如果没有这位大市长的纵容、支持甚至包庇,怎麽可能会形成这样的官僚主义作风?
可能有的人认为这是二代们的猖狂,跟什麽官僚主义没关係。
官僚主义,是这样定义的:指脱离实际、脱离群眾、欺软怕硬、做官当老爷、官官相护、贪汙腐败的领导作风。是剥削阶级思想和旧社会衙门作风的体现。
李豪不是体制內的人,但是,他却代表了一定的权势和高高在上的官老爷思想。
这不是官僚主义的表现,又是什麽?
我们敬爱的开国领导曾经提过官僚主义的二十种表现,其中就有一条:颐指气使,不以平等待人;作风粗暴,动輒破口骂人。
秦誌远最討厌这种人、这种官,也不知道有什麽了不起的,非得觉得自己是大老爷,但再大,大的过党纪政纪,大的过国法制度?
这样的人,这样的官,就该严厉惩处,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很明显,张组长已经屈服,所以他才不得不把秦誌远抬出来。
“秦秘书?哪个秦秘书?”
李豪心裏咯噔一下,能够指挥得动暗访小组的,有几个秦秘书?
恐怕整个顾城,也只有那一位秦秘书。
李豪不由自主伸长了脖子,向张组长身后看去。
“李豪,好久不见了,你依然这麽洒脱啊。”
秦誌远站起身,根本不搭理那个张组长,看向了李豪。
“秦,秦誌远?”
李豪明显哆嗦了一下。
“你,你怎麽在,在这裏?”
原本,那个窗口工作人员和潘建杰还以为自己有救了。精神自从李豪进来,他们俩头也抬起来了,嘴角也上扬了,眼睛也冲天了,似乎一下子精神起来了。
没想到那个什麽秦秘书一站起来,李豪一下子就萎了。
“李豪,好久不见。”
这几个字又说了一次。
在別人耳朵裏,根本没什麽感觉,但是在李豪耳朵裏,却满不是那麽回事。
上次,李长远都亲自去公安局了,结果,被秦誌远三言两语搞定,李豪在拘留所待了好几天,这才出来。
这可是开天辟地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
从那以后,李豪低调了许多,他终於知道,在这座城市,还有人克制他,能够收拾他。
在秦誌远手中,李豪可是吃了不少苦头,不但挨了揍,还被关进了拘留所
说白了,就是这个李豪天不怕地不怕,反而有点怕秦誌远。
“那个,秦秘书,我这是来,那个,口渴,我过来喝杯水。”
“哦?这样呀。但是,李豪,我们这裏是会议室,要不,让潘主任给你个办公室,给你泡点好茶?或者,我们走,把这会议室让给你?”
秦誌远慢声细语,听起来好像是友好的嘮家常,但是,停在李豪耳朵裏,这简直就是逐客令。
他想好好闹一场,但是,是真害怕呀。
但是,就这麽走了,他面子上似乎也说不过去。
想耍横,但秦誌远的身份收拾他也很容易。
眼珠一转,李豪想了个办法。
“秦秘书,借一步,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秦誌远笑了笑,跟他出了会议室。
这种人不能得罪死,適当的让一步,也不是什麽违反原则。
“秦秘书,潘建杰是我哥,他这个人胆小,是仗著我家的声望,有点…”
李豪眨眨眼,话没说完,就赶紧换话题。
“他也不容易,说实话,小错也有,但真的没有什麽大问题。你这样揪著不放,是不是有些过了。”
“李豪,你该清楚,有些事情,作为体制內的人是不允许的。比如说他受人之托,让窗口的人故意刁难投资商,现在正在大整顿,起因就是经开区工商局窗口刁难投资商,他这是顶风作案。”
李豪忘了自己害怕秦誌远,听了他这话立马急了。
“姓秦的,你这麽说是想往死裏整他了?”
“李豪,我在跟你好好说话,你少给我扣帽子。潘建杰是有错,他的错误是不少,但是,基本上也就是个警告处分,写检查的问题。你要这麽折腾,这不是等於告诉別人他问题很大吗?你做事能不能动动脑子?”
“李豪,你仗著你父亲的权势胡作非为,惹的天怒人怨。你想过没有,两年之后,你父亲退居二线,哪怕他再上一步,弄个正厅,估计也就是人大政协养老。”
“那时候,你还这麽不务正业?那时候,谁会惯著你?你这些年做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事儿,惹了多少人,有多少仇人,你想过没有?”
李豪呆呆看著秦誌远,就像石雕一样,久久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秦誌远见他確实没有说话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回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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