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库小说 > 穿越小说 > 开局诛十族,朱棣求我当国师 >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三章 血誓【求月票】
    在殿中披著甲提著金瓜锤的朱高燧,看著走上金阶的景清,细长的眼眸眯了起来,负责带领金吾卫守护宫內安危的他,就要阻止景清的逾矩行为。

    “三皇子,关於变法,我有要事需面奏陛下。”

    景清停下脚步,蹙紧了眉头,扭头示意阶下乱哄哄的群臣只道。

    “

    朱高燧还想说什麽,耳畔却传来了父皇乐嗬嗬的声音:“让他们先吵一会儿,景清上来吧,让朕好好看你,上次你与朕相见,还是在北平的时候,那时候你可是跟朕谈论了一整晚的天下之事。”

    父皇既然发话了,朱高燧自无不可,侧身放了景清上去。

    景清一介文人,又五十多岁了,朱高燧根本想不到对方会做刺王杀驾的事情,刚才的拦截,也不过是处於职份罢了。

    更何况,在朱高燧的角度看来,景清在北平参议的职位上,跟父皇相处的颇为融洽,眼下父皇又给予了景清御史大夫的高位,这可是能穿緋袍的!

    景清又有什麽理由对父皇不利呢?

    退一万步讲,我那天下无敌的二哥还坐在旁边呢.

    “启奏陛下。”

    景清恭谨地向朱棣行礼。

    “关於变法,伱有什麽要跟朕说的?”此时朱棣的面色上还带著一丝笑意。

    实话实说,朱棣非常非常地欣赏景清,景清有能力、品行佳,还与自己有旧,这对於缺乏可信任的文臣的朱棣来说是很不错的一个助力。

    不过景清自从被朱棣任命为御史大夫之后,却有些出工不出力的意思,没有了从前的高谈阔论,与朱棣多了几分疏远。

    朱棣当然知道是因为什麽,朱棣觉得景清可能只是过不去忠臣事二主的坎,不过朱棣也只能指望景清慢慢想明白,这个过程肯定还需要一些时间,所以也没有对其多加干预。

    如今景清主动来给自己献策,还是关於变法的事情,朱棣的心裏其实是非常高兴的。

    “臣以为,总裁变法事务衙门倒是不错,关於变法,臣的建议是其他方面的”

    景清面露难色,似乎是有什麽难言之隱,隨后又往朱棣的龙椅前靠了靠,把拢在袖中的手作势要伸出来,裏面似乎拿著记载著景清建议的长长象笏。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

    景清眸中闪过一丝决然,从緋袍的大袖掏出的不是象笏,而是一把闪烁著幽寒光芒的匕首!

    景清隔著龙案,匕首以肉眼可见的迅捷速度直刺向朱棣心脏所在的位置。

    此刻,景清仿佛刺尔朱荣的北魏孝庄帝附体,又仿佛是刺秦王的荆軻上身。

    然而久经沙场的朱棣反应极快,他迅速地把手中厚厚的一本《太祖高皇帝实录》掷向景清,抵挡住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但一击不中的景清显然並没有打算就此罢休,他趁机一步绕过龙案到朱棣侧面,挥舞著匕首又对准朱棣的脖颈砍去!

    朱棣的瞳孔猛缩,急忙抬起右臂,护住自己的脖颈和咽喉,同时一脚踹向景清。

    景清被踹了个趔趄,虽然这一切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事情,但隔著几步远的朱高煦已然大跨步扑过来,拎小鸡一般抓住景清的緋袍衣领,用力地將其摜在地上。

    看著被朱高煦摔在地上七荤八素的景清,金阶下的群臣也瞬间停止了爭吵,目瞪口呆地看著这一切。

    自燕军渡江以来,敢刺王杀驾的。

    景清是第一个。

    控制景清的任务被金吾卫从朱高煦手裏接管,两名金吾卫甲士反扣著景清,搜了他的身,除了匕首以外,並没有搜出其他凶器。

    “你疯了吗?”朱棣咬牙切齿地低吼,语气充满怒意与震惊。

    朱棣並没有得到答案,倒在地上的景清眼底透出一抹讥讽,死死盯著朱棣的双眼,仿佛想从这双震怒的眼睛裏看穿一些东西。

    “景清,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谋害於朕?”

    “嗬嗬……待我不薄?哈哈……”

    景清终於出声,他仰天狂笑起来,泪水顺著脸颊滑落,他伸手指著朱棣的鼻子骂道。

    “朱棣,我原以为登上皇位,你的野心就已经能够得到满足,没想到,你欲壑难填到了这般地步,受那姜星火蛊惑,现在连祖宗之法、天人感应都统统不放在眼裏!”

    “天人感应?”

    朱棣哼了一声。

    虽未明言,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朱棣的不屑。

    “你以为,姜星火的那套什麽小冰河期,真的能骗过天下人吗?”

    “呸!”

    景清吐出了半颗牙齿,只有冷笑,这个动作使他身上原本儒雅隨和的气质变得阴沉狠戾起来。

    “帝王失德,以至於金甌不稳、江山沦丧,这世上哪有什麽小冰河期?朱棣,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父皇!”

    朱高炽面色一变,连连示意朱棣不要被激怒。

    刚制服了景清的朱高煦此时倒是冷眼旁观了起来,若是这汙蔑姜先生的酸腐文人说不出个一二来,朱高煦当场就手撕了他。

    “你拿什麽跟朕赌?拿你十族的命吗?”朱棣胸中怒意依旧炽热。

    然而,景清的疯狂远远超出了朱棣的想象。

    “我再加上瓜蔓抄!赌不赌?”

    听闻此言,大殿中沉寂了几息。

    李至刚看向被两名金吾卫甲士压制著跪倒在地的景清,心中只有一个念想。

    ——是个狠人。

    何谓瓜蔓抄?

    是对连坐犯罪刑罚的一种俗称,是族诛的一种,意即一人犯罪而诛灭亲族,甚至朋邻乡裏,如瓜蔓辗转牵连。

    诛十族,也就是亲族加上学生,瓜蔓抄这是连乡裏邻居都一起搭上去!

    也不待朱棣回答,景清径自说道:

    “所谓变法,不过是朋党借由此名,谋得私利,最终受苦的还是寻常老百姓!”

    “郑侠能做的,我景清一样能做!”

    “自古有奸臣乱天下,以至於帝王失德者,天必罚之!”

    “我景清在此立下血誓,若不止变法,今春,江南无雨!”

    说罢,景清奋然咬断了自己的半截舌头!

    一言已出,满朝骇然!

    什麽叫郑侠能做的?

    这便是说,王安石变法之时,中原发生了一场大旱灾,从熙寧六年至七年三月,整整十个月的时间,一直没下雨,开封城也常常是风起沙飞、天昏地暗,人民无以为生,宋神宗赵頊十分著急,想尽千方百计求雨,却始终不下雨。

    而各地的官吏仍催逼灾民交还青苗法所贷本息,大量的灾民只能以草根木实充饥,还要被加上锁械刑具负瓦揭木,卖产以偿还官钱,饥民们扶老携幼,离乡逃走的,不绝於道。

    原本支持王安石却转为最激烈反对者的郑侠,绘下了所见流民扶老携幼困苦之状,作《流民图》闯宫献给宋神宗,並且说之所以中原不下雨,就是因为奸臣当道、君王失德。

    而如果皇帝下詔后,十日不雨,郑侠请求斩他首级於宣德门外,以正欺君之罪。

    走投无路的宋神宗下詔,未几日,大雨倾盆。

    从此以后人们开始相信变法不得天命,守旧派重新占据舆论上风,数月后,王安石罢相。

    而景清堵上了十族加邻裏,就是要证明,天人感应就是对的!

    这世上根本没有什麽小冰河期,不下雨,就是奸臣当道、君王失德!

    而隱隱让朱棣感到不安的是,今年江南的冬天,確实很不对劲。

    一个冬天,没有雪,也没有雨,干冷如北方。

    本来,朱棣跟丘福、朱能等老兄弟宴会的时候,还挺高兴,这样的气候,他们这些在北方呆惯了的人还能適应。

    但现在,朱棣却意识到,不管今年是不是偶然的干冷,景清已经当眾立下了血誓,如果江南春天不下雨,那麽恐怕变法革新是真的会胎死腹中!

    毕竟,江南不下春雨的年份,说不得一百年裏也就只有一两年。

    而在这个天人感应之说占据了绝对统治地位的年代,如果景清血誓的这个极小概率事件真的应验,那麽奸臣当道、君王失德的说法,恐怕瞬间就会占据所有舆论,直接影响天下民心。

    皇帝不是无所不能的,如果满朝文武加上全天下百姓都反对,皇帝也不可能硬顶著这麽大的舆论压力去推行变法革新。

    “怎麽陛、下怕了?”

    只剩下血肉模糊的半截舌头的景清,昂著头斜睨著朱棣,眼中满是癲狂。

    朱棣一时心乱如麻,挥了挥手道:“把这个疯子带下去!”

    “是!”

    朱高燧领著金吾卫,把景清一路拖行了出去,所过之处,朝臣无不侧目。

    事情闹到了这一步,仅仅提出成立总裁变法事务衙门,就惹来了景清的血誓,再往下,还指不定惹来多少反对。

    大朝会,是开不下去了。

    变法的阻力超出了朱棣的预料,而此时姜星火和道衍,都还远在数百裏外的敬亭山。

    大臣们心惊胆战地退朝了,大殿中只剩下了父子四人。

    “父皇別担心,姜先生一定会有办法的。”

    看著微微蹙眉的父皇,朱高煦安慰道。

    “唉”

    朱棣摇摇头,喟然长叹一声,並没有说什麽。

    虽然从一月到三月都是春天,时间还很长,可要是景清万一言中了这变法还怎麽推下去?

    至於姜星火,姜星火是很厉害,但他毕竟是謫仙人,不是仙人,总不能真的呼风唤雨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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