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库小说 > 都市小说 > 与帝书 > 章节目录 第115章 关於宫越
    秦观月是来过大羲皇宫的。

    七年前她隨宫越回到钦天鉴时,宫越还是大羲帝师,时常不在钦天鉴,那三年她都是在自学,藏书阁的书几乎被她看了大半,也对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和处境有了大致的了解。

    就在她刚开始谋划一切时,某天宫越忽然回了钦天鉴,恰好看到在看书练字的秦观月,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和目的,问她可想去京城看看。

    那时秦观月的活动范围只限於浮云山周围,最远不过九江郡,京城还是没去过的。

    而作为一个古代国家的首都城市,琅琊城自然代表著这个国家的政治文化中心,秦观月作为一个立誌走遍沧澜的人自然心动,於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宫越当时还感叹地摸了摸她的头,感叹她一定是想师父了,师父以后一定多陪陪你。

    秦观月也没打破他的幻想,一路跟著他去了京城,进了皇宫,也看到了寧昭,知道了她这位便宜师父的另一重身份。

    大羲帝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列群臣之上。

    她第一次看到宫中那些人对宫越的恭敬態度时,才真切感受到钦天鉴这座学宫的地位,以及她这位笑眯眯的师父的手段与能耐。

    宫越似乎真的只是带她来看看的,將她带著逛了一圈皇宫,宫中人好奇地偷看她,似乎很惊讶位高权重的宫先生身旁怎会突然多了个小女孩,却也没人敢与她说话。

    秦观月心理年纪都快四十了,自然也没兴趣找人玩耍,倒是默不作声地將宫中情况听了个七八分,也大概知道了当年和宫越一起捡到自己的那个男人的身份。

    而后不久的一日,寄云殿便来了位上了年纪的客人。

    二人聊了些什麽秦观月没注意,却无意中听到了那句狂傲的话,於是她没忍住扭头看了眼。

    这一眼让宫越瞧了个正好,便笑著让她来见过师公。

    秦观月过去见了个礼,然后才知道这两人討论的居然是自己的事,这位老人家要自己如国子监读书。

    秦观月直接拒绝了,那两人都愣了。

    “我还是头一次想收人当学生被拒绝,偏偏你还不说原因。”

    鍾玉慢条斯理地吃著糕点,“现在你可能告诉我原因了?”

    哪有什麽原因,无非是身不由己罢了。

    那时秦观月已经服下掌中莲,宫越和寧昭不可能让她离开钦天鉴,更不可能让她泄露钦天鉴的秘密,到时等著她的就只有被灭口这条路,她当然不能同意。

    “当时年纪小,舍不得钦天鉴,不过祭酒当时为何会想收我为学生?”秦观月问。

    “钦天鉴不是个好地方。”

    “……”

    秦观月心头一跳,面上若无其事地笑问,“祭酒何出此言?”

    “你是宫越唯一的徒弟,必然是他重视的人,我不想你再走他的路。”

    “祭酒还未回答在下方才的疑问。”

    “……自古文人论国事,將军征疆场,帝王夺天下,钦天鉴养的不是文人,是谋士。”

    鍾玉抬眼看了她一眼,苍老的双眼有著洞察世事的淡漠平静,“而谋士,身前加荣光,死后无土埋。”

    “身前加荣光,死后无土埋……”

    秦观月弯了弯嘴角,“这般说来,谋士確实惨,別说不如文人將军,连普通人也不如。”

    “文人颂国威,武將扬帝名,而谋士玩弄权术人心,走的是见不得人的那套,见的也是帝王不能为世人所知的一面,怎可长久?”

    鍾玉目光沉寂地看向她,“自古谋士算天下,自然也知道这一遭,有人认命,留下生前身后名,有人不甘,欲以一己之力抗爭,最终身死名毁,留予史书的也不过是一句乱臣贼子得而诛之。”

    秦观月垂眸把玩著一粒黑色的棋子,看不清神色,“先生难道看不见还有第三条路?

    鍾玉浑浊的眼睛眨了眨,定定看著她,“嗯?”

    秦观月將那枚棋子放在棋盘上,缓缓吐出一个名字,“宫越。”

    鍾玉先是一怔,隨即便摇摇头,连道,“不一样的,不一样的。”

    “哪裏不一样?”

    “……”

    鍾玉却不再说了,只顾低头吃著甜汤。

    秦观月笑了笑,缓缓起身一礼,“天色不早,观月告辞。”

    鍾老先生吃的认真,摆摆手便送客,连头也没抬。

    秦观月也不在意,带著萧声就出了国子监。

    “他知道的不少。”萧声说。

    “不仅知道的不少,隱瞒的也不少。”

    秦观月眼裏带著笑意,“今日一遭收获颇多。”

    萧声却觉得疑竇丛生,“你知道了什麽?”

    “七年前我见过这个人,宫越让我叫他师公,而他是三代国子监祭酒,实际意义上的帝王皇子之师,他教过宫越,想明白了吗?”

    “……”

    萧声猛地顿住脚步,神色大变,当即道,“不可能,钦天鉴由袁氏一脉创立,绝不允许继承者与皇室有关,如此才能够公正无私地辅佐帝王!”

    “除了生死,世上没有什麽事是绝不可能的。”

    秦观月眼裏的笑带上了一丝恶意,“最重要的是,宫越真正的身份。”

    萧声面色凝重地怔愣了好一会儿,秦观月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腰牌可带了?陪我出趟宫。”

    萧声心头一惊,“……你想做什麽?”

    秦观月失笑,“你想什麽呢,我就是出宫去看看。”

    萧声蹙眉,“看什麽?”

    秦观月含糊道,“看看我的帝师府修的怎麽样。”

    萧声更加狐疑,“不是直接按寄云殿的布置来吗?”

    “……”

    秦观月眯眼看著他,“我去看人,行了吧。”

    看人?

    萧声一时没反应过来,等站在质子府后顿时沉默了。

    他一时真的想不透,秦观月到底对越闻天是什麽心思,说无意,又为他付出那麽多,还时刻惦念著,说有意,却又从不愿说一个喜欢。

    就像现在,明明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她却还记著自己之前说越闻天伤势未愈,第一时间来了这质子府。

    他暗处一口气,心说纵使秦观月对越闻天非男女之情,越闻天对她来说也是此生最重要的人之一。

    “不是说看人麽,还不进去?”

    “嗯……”

    秦观月驻足想了会,忽然转身向街对面卖糖葫芦的人走去。

    萧声蹙眉跟上去,“別乱跑。”

    秦观月拿了串糖葫芦,让他付了钱,才转身往质子府走,边走边说,“得哄哄他……”

    萧声:“……”

    萧声心裏忒不是滋味,心说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怎麽没想过哄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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