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人一直隱藏在黑暗中，没跟著下去。
莫测只能循著微弱的光线穿过甬道，沿著尽头的楼梯向下走了一层，才到达一个面积不大不小的地下房间。
房间里的黄色灯泡略显黯淡，里面已经有了十几个人，围坐在一张略显破旧的条桌周围，每个人都带著同样的白色面具，不过还有人更隱秘一些，头上带著帽兜和围巾之类的东西，將面部特征完全隱去。
见到有新人来，並没有人说话…莫测下意识的將风衣领子立起，毫无存在感的走到下首一个座位上。
缓了缓心神，莫测看到一张纸在沿著长桌依次传递，每个人都会依次在上面填写一些东西，直到这张表传到自己面前。
这张纸分成了两面，一边是求购信息：
「求购6号源石赫尔，7号源石浩尔，5金元一颗，两颗打包11金元；」
「求购红色级別符源之语，最好是攻击类，25金元，或相应的契约物品，面议；」
「求白色级別的防御类符源之语，面议；」
「收白色源石，1-3号1.5金元每颗，4，5号2金元…」
……
价格比凯萨琳夫人所说的低了不少，记得她说过，如果向潘多拉申请购买，一颗红色源石价格要在8金元以上，白色的也要3金元……
不仅如此，申请还必须有累积的功劳前提，不然一般会被驳回。
潘多拉似乎也在刻意的压制惩罚者队伍的级別，而不仅仅只针对其他契约者，这种感觉很强烈。
將纸张翻到后面：
「出售『音波』，红级，25金元；」
「出售橙级源石，12号塞因，两颗，每颗15金元；」
「5金元出售一件『坚韧』上衣，低於平均价格是因为这件上衣是监察署制服;」
「出白色源石…」
看到这件「坚韧」上衣，莫测眼角缩了缩…
这恐怕是一名「惩罚者」的装备，攒够功劳后得到了上级奖励的符源之语，强化了自己的监察署制服……莫测下意识想到了最坏的结果，虽然衣服被强化了，仍然没保住这名「同事」的生命。
沉吟了一下，莫测在出售页的后面写上：
「出红级符源之语气爆，面议…」
这是从多米纳克內心读取到的符源之语，从名字上就可以知道这是攻击类別的。
之所以没选择出售小白的橙级「延伸」，是因为莫测想先尝试一下…
还有监察署的二十种源初之语，猫叔也是给了详细表格的，不过，莫测不准备出售这二十种源出之语，因为这並不妥帖，一旦流传出去，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引发安全的问题，另一方面是因为这是对惩罚者身份的褻瀆——实打实的侵占公共资产；
这是违反原则的。
因为莫测是最后一个到，这张纸在他写完后，被一名侍者直接转给长桌上首的人，这场「聚会」的组织者。
组织者身穿一身黑色的皮衣，白色面具两侧的鬢角是灰白色的了，应该有一定的年龄。
將所有的信息看了一遍后，组织者用苍老的声音念道：
「需要面议的需求，谁求购红级攻击类符源之语？这里面出售的有两个，一个音波，一个气爆。」
「是我！」莫测斜对面的一个女人说道。
莫测看了过去，这女人防护的可算是严密，脸上戴著白色面具，然后用一个巨大的帽兜遮挡了整个头部，只是声音和体型出卖了性別，这是隱藏不了的特征。
「我不要音波，我要气爆。」女人又加了一句。
「那你们去旁边谈…」黑皮衣老人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门。
莫测没想到自己的刚写下的出售就被点名，见斜对面的女人起身，就也跟著起身，在白色面具侍者的引领下到了里面的房间。
「二十五金元…」房间里面有座位，但是女人並没有坐下，关上门后对莫测一口价。
回忆了一下，莫测想到出售「音波」的那个人明码標价25金元，对面却没有选择…
没选择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气爆」更符合她的要求，也可能是因为「气爆」的效果更好一些…
效果更好，那就意味著更贵！
而且，女人进门就喊25金元，说明这个价格符合她的心理预期，也就是说她觉得25金元买到「气爆」便宜…
莫测思虑已定，故意压低了嗓音：「28金元，不二价。」
女人明显皱了皱眉，即使戴著面具，也能观察到面具表面上的起伏…
莫测不慌不忙，棲身坐在椅子上，沉默的注视眼前的桌子。
两人都在面具的隱藏下揣摩对方的心思…
「27金元…」大概是看到莫测並不甚在意，女人尝试著降了一下价格。
莫测心里暗笑：
你输了…
侃价可是心理战，一旦一方妥协，很可能就会一直妥协下去，气势先弱的一方一般都只是抱著「能不能便宜点，哪怕便宜一点也是好的」的类似心態——这其实从反面说明了她的心理预期，即使不便宜，她也会买。
所以，前世的莫测在商场购物的时候，凡是能讲价的地方从不客气，直接迎风一刀斩就对了…这是穷人购物积攒下来的宝贵经验。
「28金元。」莫测压低嗓音又重复了一遍，尽量让自己的声线不出现起伏，听上去毫无波澜。
果然，再次沉默了几秒钟，女人的面具抖动了一下，明显是在做咬牙的动作：「成交！」
说完，女人转身出了面谈室，莫测深呼了一口气，跟了出去。
门外有另外一对「面谈」的人已经在等待…
跟著女人再次回到长桌上，莫测一直想著交易怎么完成这些现实的问题，比如…怎么防止对方给假幣，还有，站在对方的立场上，怎么验证自己的符源之语是真的？
心细的人，往往考虑的事情比较多。
这时，女人似乎微微躬身，摆出了一副非常恭敬的姿態：「我们谈好了，28金元交易，请您见证。」
28金元的价格明显引起了在场的一小波骚动，莫测听到这个声音心里稳了——惊嘆说明自己没卖低。
「好的！每人10银元的抽成！」老者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波澜，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偶。
「契约物品，真实布偶。」老人直接將布偶放在桌上。
这是一个看上去普通的布偶，如同小孩子的玩具，两个圆形的眼睛下面是一张抿著的嘴巴，似乎在审视周围的一切。
莫测目光一缩，原来是由契约物品来完成交易。
既然命名为真实，那么这东西应该会解决前面自己担心的那些问题。
女人先是掏出了二十八张带著金线的一金元纸幣，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光，莫测感觉整个房间都明亮了不少。
一金元的金线纸幣呀，看上去咋就那么可爱呢？
女人將纸幣放在布偶的怀里，然后用手指握住布偶的手，似乎是在传递符源…
布偶身上发出微弱的白光；
应该是一件白级的契约物品。
隨著白色的光芒波动，布偶抿著的嘴唇动了，下撇的嘴角在肉眼可见的缓缓上扬，最终形成了喜悦的表情。
「没问题…」老人无波的声音传来。
女人看向莫测，莫测这才將「气爆」手写在面前的空白纸张上，然后將白纸折好，学著女人的样子同样放入布偶的怀里。
此时的布偶已经回復原状，莫测同样捏住布偶的另一只手，心念一动，符源从指间流出。
布偶再次笑了…
这东西，还真是神奇啊！莫测从心底讚嘆了一声，收取了28金元的纸幣，看著女人取走写著「气爆」的纸条。
重新回到座位上，那些不用面谈的交易就在长桌上进行，莫测眼前出现了各种源石和千奇百怪的契约物品。
最终，那件惩罚者制服没人买。
想想也是，普通契约者谁敢穿著监察署制服出门？
而且还是一件契约物品？
莫测想了想，这东西別人不能用，自己岂不是最合適的买家？別人並不是官方的契约者，传出去会有问题，自己不用怕啊，天天穿制服都没关係啊。
而且「坚韧」本身就具有不错的防御效果，只要5金元，价格远远低於制作成本。
於是，莫测举了举手，表示要看看这件制服。
拿到手，大概目测了一下大小，发现比自己的身材要小一点，不过勉强能穿。
「这算是减肥的动力吧…从明天开始跑步。」
莫测咬了咬牙，对著卖制服的男人说道：「5金元我要了。」
「哈哈，卖出去了！」卖了半天找不到买家的男人兴奋了，仿佛高兴的要跳起来，开心够了才向莫测劝导道：
「千万不要平时穿，就算穿外面也要套一件风衣…被那些黑狗注意到就坏了！」
「黑狗？」莫测不解。
「就是那些惩罚者啊！」男人似乎意识到莫测成为契约者的时间不长，气愤的解释说道：「他们全是潘多拉的狗腿子，穿著黑色狗皮的黑狗！」
臥槽…
这么直白的骂我！
莫测嘴角抽动，回想了一下自己前世今生——这辈子第一次被骂无法还口…
尼玛，在这里还口会不会被群殴啊？
看到男人略显关心的向告诫自己小心，莫测咬了咬牙，决定忍了。
「惩罚者虽然一无是处…」黑皮衣老人的声音传来，依旧低沉而且平稳的打断结束了男人的嘮叨：
「他们至少帮助了很多觉醒者，让他们免於刚成为契约者就变成死人。」
男人不说话了，莫测心中轻嘆；
看来惩罚者並不像想像中的那样，能让所有契约者都满意…
不过，这也是当然的；
尤其作为官方人员，更容易与普通契约者形成不同的阶级…
不过这並没关係，还是那句话，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一千个读者心中就有一千个哈利波特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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