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点,广场街上方霓虹灯闪烁,下方人来人往,远方车灯闪烁、汽笛此起彼伏。
不远处,悬掛在沃尔玛外墙壁上的液晶电视结束广告,开始播放今日晚间新闻。
「哥谭快讯,我是布鲁诺,每天相约22点整。今天的主题只有一个,谁杀了韦恩夫妇?
没错,本已结案的犯罪巷枪杀案又出现新的波折。」
哥谭人民熟悉的中年播音员的头像消失,一张黑白照填满整个电视屏幕:西装革履的戈登与哈维背靠背,双手抱胸,面露自信微笑。
边上还有一行大字:英雄警察,最快速破获特大凶杀案
这是当日安迪认罪,哥谭公报的头版图片。
「今天傍晚的GCPD新闻发布会上,戈登警探拿出详实证据,证明安迪·奎茵是枪杀案的替罪羊。
他郑重向哥谭所有人民保证,一定会抓到真正的凶手,同时也真诚地向安迪·奎茵的家属道歉,这是哥谭警局的失职」
「效率还不错。」哈莉嘀咕一句,就推著小车没入人潮。
「嗨,你冷不,过来烤烤火!」
穿过地铁高架桥时,一群青少年流浪儿叫住了她。
在米国电影、电视剧中经常出现的场景:大晚上,偏僻的街道、桥洞下,半人高的铁皮油桶燃烧熊熊烈火,一群人围著烤火吹牛。
哈莉想了想,自己似乎没拒绝的理由,便推著车子走了过去。
「我是迈克,你从別的区过来的吗,之前在这附近没见过你。」
第一个介绍自己的是个黑人小伙,十六七岁,长得比勒布朗·詹姆斯还壮。
之前邀请她过来烤火的也是他。
「我是黛安娜,来哥谭有段时间了,只不过最近」哈莉耸耸肩。
迈克瞭然地笑笑,「这就是哥谭,可以是梦的天堂,也隨时变成现实的地狱。」
接著其他几人依次做了介绍。
两个女孩,褐发的白人女孩莉莉,捲毛的黑妹唐娜。
三个男孩,除黑大个迈克,另外两个白人小伙考克斯与索伦,都是瘦小的豆芽菜。
还有一个老流浪汉,隔得有点远,只自顾自喝酒,没搭理他们。
聊了几句,哈莉发现他们全是从孤儿院跑出来的。
「但凡能在哥谭填饱肚子,都不愿待在孤儿院。」黑妹唐娜嘟噥道。
「很容易逃跑吗?教员与警卫呢?」哈莉奇怪道。
「没人管,只要別走大门,隨时都能逃出来,我们离开也不影响他们的工资,为什么要阻拦呢?
倒是哥谭小区的居民比较討厌,经常打电话举报我们,让警察把我们像走失的羊一样赶回羊圈。」考克斯道。
没一会儿,瘦子索伦靠近哈莉,眼神在她的小推车上来回扫视。
「黛安娜,能不能借点飞的给我。」他不停吸鼻子,还拿右手食指在上唇来回摩擦。
哈莉刚想说自己从来不碰那玩意,就想起早前遇到的吉他男——直接举著缺钱买药的牌子乞討的那个,他死活不信哈莉一个搞音乐的居然不嗨飞。
「用光了,最近手头紧,也没钱补货。」她嘆息道。
索伦也嘆息一声,就又挪开了。
整个过程,其他人都没露出任何异常神色。
哈莉也感觉自己更融入这个刚加入的小团体了。
他们是一样的人,颓废、贫困、墮落,看不见未来
莉莉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晃了晃,道:「我这里还有些胶,你们要不要?」
「凑合著用吧,」索伦眼睛一亮,首先靠了过去。
接著唐纳与考克斯也屁顛顛加入其中,哈莉实在好奇,也走近了几步。
「这不就是强力胶?」
强力胶的盒子,强力胶的铝皮条子,挤出来的褐色黏稠胶体,也是强力胶的刺鼻气味。
「啊啊!」索伦几乎把脸黏在那坨胶水上,猛烈的吸气声甚至压过了呼啸风声。
他一脸满足,蜡黄干瘦的脸蛋充血变红,眼睛里失去清明,变得迷糊而癲狂。
「shit,这玩意还真能吸?!」哈莉惊呆了。
接著,莉莉把铝皮条子从中间撕开,浓郁的刺鼻气味散开,几个青年轮流凑过去,用鼻子吸气。
「你们別只顾自己,让黛安娜来点。」莉莉不满道。
哈莉连忙干笑道:「这汽油味,我不太习惯。」
莉莉也不以为意,「的確,有不少人对汽油味过敏。」
哈莉退到一边,搓著手烤火,却发现迈克並没加入,反而神情变得异常严肃。
「你也不喜欢汽油味?」她问。
迈克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摇头轻声道:「我曾经很喜欢吸胶,比索伦的癮头还大。
有一次我嗨飞了,醒来后发现小妹躺在地上,身边一堆空罐子,人已失去生命。
法医检查后对我说,她的整个肺都被胶水凝固了,她才九岁啊,是我教她吸的」
哈莉默然。
「嘿,孩子们!」正沉默间,两个黑影从远处走来。
是两个成年男人。
「有人来了。」迈克朝吸胶的人群喊了一声,在立交桥水泥墩子后面抄起一根钢管,大踏步挡在几人前面。
很快,来人在几步外停下,黑色连兜帽长袍,矫健有力的身形,看著有几分神秘。
哈莉瞳孔一缩,动作自然地走到自己推车边,背包拉鏈打开,伸手就能拔出里面的手枪与猎枪。
是修士袍。
他们穿著经过现代化改良的修士袍。
他们是教会战士。
「这里没你们要的东西,我们也不会加入任何组织。」迈克喊道。
两人的异常装束,也引起他的警惕。
他担心对方是邪教、徒。
「我们不是坏人,先看看这个。」左边那个男人打开公文包,拿出几张A4纸递过来。
哈莉已经悄悄转头四顾,没发现其他修士,这会儿放松下来,干脆大摇大摆靠过去。
「什么东西,这,这是魔力哈莉?你们在找魔女?」
修士盯著她看了一会儿,又移开视线,去打量其他几个青年。
呃,哈莉现在浓墨重彩的非主流造型,连她妈翠西见了都认不出来。
看到彩印照片,哈莉又释然又惊讶,「这个大个子,还有老太婆,他们又是谁?」
三张彩照,分別为高中校服的金发哈利,略显木訥的白人青年,鬢角斑白的白人妇女。
青年五官端正,二十左右的年纪,穿著黑色POLO衫,显出胸前两块钢铁般的方块胸肌,很壮!
白人妇女五十来岁,鼻青脸肿,嘴角流血,似乎饱受折磨,很是悽惨。
修士道:「男的是克拉克,克拉克·肯特,妇人是玛莎,玛莎·肯特。」
哈莉身子一僵,差点没绷住叫出声来。
不过,看这样子,大超现在应该不在斯莫威尔。
那他去哪了?
「玛莎与克拉克也是通缉犯?」她问。
「不,我们只想通过这张传单告诉克拉克,他妈妈现在过得很艰难,很想念他。」修士道。
居然想到用这种方法逼克拉克现身
我送你们圣临十字军两个字,「牛比!」
哈莉转过头,脸蛋有些扭曲,「迈克,你们听说过克拉克没?」
「我看看,」迈克把钢管夹在咯吱窝,接过列印彩照翻看。
「只看一眼,我就知道这是好人家的孩子,你们找错地方了。」他对修士道。
「克拉克之前或许是个淳朴的农场主之子,可现在与魔女哈莉搅和在一起,他已然墮落。」修士沉声道。
「嗨,我们不关心克拉克怎样,你们可以走了。」索伦晕乎乎地嚷道。
修士没走,继续道:「你们近期有没有看到走在一起的陌生青年男女?他们可能偽装成流浪汉。」
「法克,就算我们知道,为何要告诉你?」
考克斯骂骂咧咧,他也嗨飞了。
「魔女哈莉与克拉克肯特都背负巨额悬赏,凡提供有用线索者,都能拿到与信息价值相符的赏金。」修士微笑道。
索伦眼珠子一转,若有所思地嚷道:「啊,我想起来了,今天下午我见到一对鬼鬼祟祟的男女,那大个子还真有点像克拉克。」
修士激动上前,「他们在哪?」
「索伦!」迈克皱眉拉住瘦子,轻轻摇头。
他不是阻拦他说出克拉克的消息,而是警告他——教会的人得罪不起,不可欺骗。
可他这番动作却让修士产生了误会。
修士盯著迈克,冷冷道:「孩子,你可得想清楚了,不仅我们教会在寻找魔女,警方也在通缉他们。你不愿和我们说,难道想与警察谈?「
「我」对方冷厉的目光让迈克瑟缩。
「索伦,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最终,他避开修士的视线,退到一边。
索伦嗨飞了,压根没在意迈克的態度,笑嘻嘻靠近修士,「魔女可是很凶的,你们得先拿出点诚意来。」
「什么诚意?」修士问。
「有粉吗?」
修士沉默,开始思索这个小癮君子是否在说谎。
「美刀也行,不要十万五万,一百两百总有吧?」索伦赶忙又道。
修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从口袋里拿出钱包,从一叠子百元美刀中抽出一张递过去。
除了哈莉,其他几名青年,包括迈克,都双眼发直地盯著钱包,甚至在轻轻咽唾沫。
「OK,我带你们去。」索伦双眼都在放光,比两位修士更急不可耐。
「索伦」哈莉神色迟疑。
迈克低声道:「索伦毒癮犯了,一定会把他们带到『毒蚂蚱』波尔那。只要確定他们有钱,波尔绝不会放过——」
「砰——砰!」两点火光从远处石墩子下冒出,两名修士没半点挣扎,应声扑倒。
哈莉目瞪口呆。
迈克与唐纳他们都目瞪口呆。
索伦看看左右两边地面的尸体,茫然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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