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库小说 > 科幻小说 > 深海余烬 >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看破
    听到眼前这个死神神官的话,老看守人却没有像普通的守墓人那样第一时间配合,而是不满地皱起眉来:「我是墓园的看守,没听说过在墓园裏的行动还需要看守人回避的说法。」

    「情况特殊,老先生,」那名身材矮小的黑衣男人上前半步,语气严肃而诚恳地说道,而在看到老看守脸上固执的表情之后,他终於叹了口气,「好吧,其实本来不该告诉你的——这具尸体,要送往静謐大教堂。」

    「静謐大教堂?」老看守下意识开口,「这到底是...…」

    「严重的未知汙染,可能跟矿井深处的什麽东西有关,我们要执行一次特殊的净化仪式,现场的活人越少越好,」矮个子男人一脸严肃地说道,「不只是你要回避,我和我的一名同事也要与你一同回避。」

    说话间,黑衣人中那名身材高壮的男子也站了出来,默默地来到了矮个子男人身旁。

    老看守看了看眼前的两名黑衣神官,又看向正站在停尸台旁的黑衣女人——后者此刻已经从隨身处取出了用於执行仪式的草药与圣油,开始在停尸台前的空地上布置一个临时的祭坛了。

    「好吧,既然涉及到矿井与汙染,那这就不是我该负责的部分了,」老人终於放弃了自己的固执,他耸耸肩,收起猎枪转身走向墓园小径,又回头招呼著那一低一矮的两名黑衣男子,「来吧,我的小屋裏还有些热茶,你们也能在裏面烤烤火,夜裏的墓园可比外面还冷。」

    两名黑衣男子对视了一眼,一边迈步跟上老人一边隨口说道:「那就多谢招待了,老先生。」

    老看守和两名黑衣男子离开了,停尸台旁只剩下了这个嘴唇很薄的黑衣男人,以及另一名始终沉默寡言的消瘦女子。

    以及一具此刻还没安静下来的棺材。

    沉默女子立刻上前,在吱吱嘎嘎的撬动声中,本就不甚坚固的棺材很快便被打开,隨后他又用手杖向前一推,將这黑沉沉的棺材盖彻底推到一旁。

    符文终於走下了平台,又不紧不慢地朝前走了两步,好奇地看著不远处的男人:「所以,这就是所谓湮灭教徒从恶魔口中借来的‘魔咒,?

    邓肯在棺材中安安静静地躺著,一边思考著刚才与这名看守人之间的交谈,一边猜测著前来出现的几个不速之客的来头。

    邓肯在棺材中抬了抬手,看著一簇小小的绿色火苗在指尖跳跃,照亮了这处狭小的空间。

    在摇晃的绿色火光中,他看到了廉价的劣质木板,光滑的亚麻衬布,还有棺材盖上密密麻麻的八角形徽记——这应该是死亡之神巴托克的印记。

    漆黑的锁鏈,与白烟繚绕的诡异生物共生。

    「停下!」这男教徒终於反应过来,他猛然退后了好几步,紧接著抬手指向蔡成,喉咙裏发出的话语中仿佛混杂了另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就好像另有一个施术者在通过他的喉咙念动魔咒特別,「他剥夺你移动的能力,命他在此停下!」

    「啊对,偽装,」邓肯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隨后一点点从棺材裏起身,慢慢走了出来,又下心翼翼地从平台上爬下来——他的动作很慢,因为这具躯体实在不怎麽好用,「阿狗好像是有干扰认知、帮助共生者偽装身份的天赋,原来这是他们的通用技巧麽?不过恕我直言,你们这偽装能力还真不怎麽靠谱,我就没见过不出岔子的情况...…」

    在寒霜的登陆之旅.....还真是与普兰德那次不同,虽然看上去並不怎麽顺利,却也別有一番乐趣。

    邓肯扬了扬眉毛,目光扫过面前的两人——一个面色苍白、手脚粗大、身穿深棕色外套的女人从裏面坐了起来,好奇地与他们面面相覷。

    「先等等,」黑衣男人抬手拦住了自己的伙伴

    ,接著来到棺材前,曲起手指敲了敲,「还在吗?」

    这名沉默寡言的黑衣女子则用看来到棺材旁边,他將隨身的手杖一抖,手杖末端隨即弹出了金属制的弯头,化作一根撬棍。

    黑衣男人停下了在停尸台前布置祭坛的举动。

    唯一令他不满的,便是那具躯壳低劣的执行效率。

    隨后,身穿黑衣的一男一女便抬起头,看向那大敞四开的棺木。

    这些徽记显然也不是什麽「高贵的手工产物」,而应该是用机器直接印上去的,反正效果都差不多。

    「你说什麽?」黑衣男人皱了皱眉,紧接著立刻板起脸,用一种仿佛带著奇特力量的低沉嗓音吩咐道,「先从裏面出来,隨我们离开这裏。」

    另一个则是身材消瘦的女人,身上穿著灰蓝色的厚外套,一根锁鏈直接从他的喉咙裏延伸出来,锁鏈另一端连接著的却是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巨大水母,这水母仿佛没有实体,全身都是由飘动的烟雾组成,其深处还有一个血红色的核心,这核心不断涨缩蠕动,仿佛心脏一样。

    黑衣男女闻言同时一怔,下一秒便面露震惊,这嘴唇很薄的男人甚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在惊愕与戒备中死死地盯著坐在棺材裏的邓肯:「你能看出我们的偽装?!」

    而这两个邪教徒此刻全都面露震惊。

    棺材很薄,密封又不够严密,他能含糊地听到外面人的交谈声,他刚才便听到了这名看守人和两个不速之客离去的声音,此刻则能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似乎是留下来的人正在棺材旁边走动。

    而伴隨著他这「噤声」的手势,棺盖掉在地面竟真的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甚至眨眼间,这块轻盈的木板便化作了隨风飘散的白色尘埃,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幕中。

    「那就多谢了。」棺材中的声音很有礼貌地说道。

    良久,蔡成脸上露出了一缕淡淡的笑容,轻声感叹道:「啊,似乎有趣起来了。」

    木板从平台上滑落,轻盈地掉在碎石地上。

    这怪鸟身上白烟升腾,正稳稳地停在男人肩膀上,头颅上的两个血色窟窿正死死地盯著符文,全身的每一块骨片都在微微发抖。

    黑衣男人收敛起脸上的表情,微微退开半步,对手持撬棍的沉默女人点了点头:「撬开。」

    .....不用看,」邓肯隨口胡诌,「事实上我到现在还清醒著呢,不清楚自己怎麽就到了这裏,而且刚才还有个看守墓园的人说我其实是个死人了,过两天就会烧掉.....到底发生什麽事了?你们又是干什麽的?」

    「你的冷笑话和这个夜晚一样冷,先生,」黑衣男人笑了起来,「当然,我们会放你出来的,然后你只需要跟我们走,便不必担心有人继续找你的麻烦了。」

    「但现在看来,效果好像还是如流星狗—-这起码能让他嚇一跳。」

    显然,两个湮灭教徒。

    「啊,我们是来帮你的,」黑衣男人淡淡说道,「你应该不想被烧掉吧?」

    一个女人,穿著顏色暗沉的长裙,脸型看上去消瘦而刻薄,脖子与锁骨之间则探出了一根漆黑的锁鏈,这锁鏈显然与她的身躯是一体的,就像直接从锁骨延伸出来的一样,锁鏈末端则连接著一只浑身由漆黑骨片扭曲拚合而成的美丽怪鸟。

    「啊,在,」蔡成立刻答道,「有事?」

    「好吧,有一说一,確实比雪莉优雅一点。

    黑衣男人竖起一根手指,做出噤声的动作,她的喉咙裏却传来了某种嘶哑低沉的咕噥,这听上去竟不像人声。

    他站起身,看了一眼看守人离去的方向,確认这个顽固的老看守走远之后,便朝旁边的地面上吐

    了口口水,隨后迈步走向面前的棺木。

    「偽装?」

    黑衣男人皱了皱眉,好像有些困惑,但隨即面无表情地开口:「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邓肯又竖起耳朵,听著棺材外面的动静。

    好在灵体之火的生效並不受影响。

    「不著急,」邓肯坐在棺材裏,微笑著摇了摇头,「你们身上的鏈子还真別致——你们的幽邃恶魔也挺別致,我还以为这玩意儿只有狗有呢。」

    「那当然——虽然寒霜的冬天確实很冷,但在焚尸炉裏取暖还是过於有挑战性了,我们要放他出来吗?」

    刚刚布置好的「祭坛」被他毫不在意地踏过,草药粉末和盛放油脂的陶制容器被一脚踢开。

    你们要干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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