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库小说 > 科幻小说 > 深海余烬 > 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 阿加莎的调查
    那造访者离开了,如来时一样突然。

    墓园的老看守有些发愣,他看著那道火焰消散的方向,脑海中却还残留著刚才短暂的交谈中对方所透露的诸多信息,直到旁边的安妮抓了抓他的衣袖,老人才突然惊醒过来。

    他低下头,看到安妮正有些不安地看著自己,女孩眼睛裏除了无措,还有紧张与困惑。

    或许她已经能懂得生离死別,却还不能完全理解刚刚发生了什麽。

    老看守弯著腰,老迈僵硬的关节在这寒冬中略显刺痛,他伸出手,拍了拍安妮肩膀上的雪花:「安妮,別怕,没有坏事发生。」

    「看守爷爷··…·」女孩嘴唇翕动著,她在尽可能组织词匯,却根本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刚才那个人……」

    「不要多问,不要多想,就像课本上讲的那样,不要窥探那些不对凡人开放的知识一一你只要知道,那是一位访客,对你没有恶意,现在离开了,你与的联係便到此为止。」

    「那我爸爸……」

    「你父亲可能做了很伟大的事情超乎我们所有人想象,」老看守轻声说道,伸手按了按女孩的头发,「安妮,不用担心了,他已经不再在海上漂泊,他去了一个更好的地方。回去告诉你母亲吧,她等这个消息已经很久了。」

    今日墓园不会再开放了。

    安妮抿了抿嘴唇,迟疑了很久之后才小声確认著:「这次,是真的?」

    安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隨后向墓园的老看守道了別,她转过身,走向这条通往街区的大路,沿著还没有冻成冰的车辙印,慢慢走向回家的方向,慢慢融入这城市银装素裹的背景裏。

    这是位不可名状的访客交给自己的东西,他交待要將其转交给守门人阿加莎,但又说只要能把消息送到寒霜的大教堂就行——言语中,並没有说过不允许其他人拆阅信函。

    三号墓园,看守小屋內,老看守人说不锁好了房门,隨后带著严肃的表情来到了墙角的书桌前。

    如果只需要传递消息的话,那麽自己看过之后再转述也是能的。

    来到书桌前之后,他又从抽屉外取出了熏香、精油、蜡烛和草药粉末等物品,开始布置一个强大的祭台。

    隨后他抬起手,轻轻按了按口袋裏的东西——一份仿佛蕴藏著无数秘密的信函正静静地躺在那裏。

    他慢慢坐了小来,又在心中完成了一段祝祷,这才郑重其事地从口袋裏掏出这封信函。

    老人打量著信函的封皮。

    来自不可名状的造访者,看似普通的材质裏也可能承载著难以想象的知识和奥秘,这封信……到底意味著什麽?

    老人轻轻舒了口气,完全做好了准备,便拿起旁边的拆信刀,小心翼翼地拆开这看似平平无奇的封皮。

    要与不可名状的知识接触,再怎麽严谨繁琐的准备措施也不为过。

    毕竟,墓园看守是通往大教堂的第一道防线。

    带著前所未没的郑重表情以及近乎殉教般的毅然决然,老看守慢慢將信纸展开。

    一张折好的信纸从信封中滑落出来。

    「举报信」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老看守轻轻呼了口气,看著烛台上这些漆黑燃烧的火焰,以及如同实质般凝聚在桌子上空的稀薄熏香烟雾,他能感觉到,死亡之神巴托克的力量短暂降临在这座小屋內,赐福之力縈绕在书桌旁,稳固著这裏的时空秩序,也稳固著他自己的精神。

    「……年轻的守门人抬起手杖,用锡制的杖端拨弄了一下其中一块碎片,那仿佛陶瓷般的漆黑碎块在地上翻动著,发出清脆的声响。

    它翻转过来,呈现出的是大约小半张脸孔,包

    括嘴唇、鼻梁和一只眼睛。

    哪怕残缺不全,它也清晰地凝固著邪教徒临终之刻的恐惧神色。

    「远处居民没有听到战斗的动静,但大多不敢窥探,只能从他们口中判断出战斗发生的时间和持续时间——大约发生在凌晨一点之后,持续时间可能还不到三分鍾。」

    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种已知的神术或异端法术能产生这种效果,就连幽邃恶魔所使用的那花样繁多的魔咒,也没有这种古怪的现象。

    一名检查现场的牧师从这堆残骸旁起身,一边摘小手套一边对阿加莎点点头:「一个完成深度纯化的湮灭神官,从血肉畸变程度看,实力不弱,理论上即便是遇上一个满编的十二人守卫者小队,也是有可能反杀突围的,却被迅速解决了——而且几乎看不到反击的痕跡。」

    牧师摇了摇头:「最简单粗暴的进攻方式,纯粹的武力,这反而很难判断另一方的身份,不过在这远处我们发现了一些水汽正常溶解的痕跡,这可能是唯一的线索。」

    一堆差不多烧成焦炭的残骸堆积在巷子裏,残骸周围还能看到剧烈战斗以及爆炸残留的痕跡,波及范围很大,但战斗的过程显然是压倒性的——同时,也是和巷口这堆碎片截然不同的战斗风格。

    沉吟片刻,她摇了摇头,又走向小巷深处的另一处「现场」。

    一名留著棕色短发的守卫者快步走入小巷,来到牧师身旁快速匯报著情况。

    「二十五号这栋房子裏发现了情况,」牧师立刻说道,「有一名被超凡力量袭击陷入昏睡的森金人女性,而且房屋二楼发现了一个被诡异之物汙染的房间。」

    他还交待外面的守卫者们在小屋近处做好警戒,並在屋子周围的空地上做足了防护——但这还不够。

    阿加莎微微皱眉:「能看出他的对手是什麽来路吗?」

    「水汽溶解……就这麽点痕跡麽,」阿加莎轻声说著,又回头看了一眼巷口的方向,「两种截然不同的战斗风格啊。」

    说到这他顿了顿,又询问道:「周边居民的调查情况呢?」

    几分鍾后,祭台构筑完毕了。

    「是的,一个简单粗暴,一个诡异危险,共通点是都很强大——神官级別的异端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牧师点头说道,「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们显然是湮灭教派的敌人。」

    阿加莎表情严肃地看著地上那些四分五裂的碎片,巷口不停吹来的冷风吹动了她的长发,冷气不住地向衣物和绷带的缝隙裏钻著,这渗骨的冷气裏,仿佛还凝固著两个湮灭教徒临终时的恐惧绝望。

    老看守的眼神渐渐严肃起来,他转身返回墓园,同时向身后挥了挥手,这扇沉重的铁艺柵栏大门隨之吱吱嘎嘎地闭合。

    以及·····一丝诡异的笑容?

    「建筑物內?」听著部小的匯报,这名牧师立刻皱了皱眉,抬头看向巷子斜对面的这栋建筑。

    就在那时,一阵略显缓促的脚步声突然从旁边传来,打断了阿加莎和牧师之间的交谈。

    这是一名老兵应有的素养。

    到底是什麽样的力量,会把人变成瓷娃娃一样的碎片?

    「敌人的敌人,也不一定就是我们的朋友,」阿加莎摇了摇头,「更何况他们明显有隱匿行动的倾向——不愿露面,这本身就很值得警惕了。」

    「暂时没有更多消息了,」牧师摊开手,「我还安排人手去挨家挨户调查情况,包括更远处的巷子,看能不能找到陌生人出没的目击报告,但壁炉大街是个很大的街区,估计短时间內不会有结果。」

    「就只没那些?其他的呢?」

    墓园入口前,老看守朝著小路的方向看了许久,知

    道安妮的身影消失在路口,他才轻轻舒了口气。

    將蜡烛在特定位置点燃,並向其中加入精油和草药粉末,又以熏香的气息祝福整个书桌,再將香炉放置在烛台中间,按照祭台的象征性进行构筑——他嫻熟地准备著这一切,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那孩子这次没有摔倒。

    阿加莎皱了皱眉,他能看出这陶瓷碎片上的嘴唇呈现出了一丝可疑的弧度,就好像一个安心恬淡的笑容刚要浮现出来便被凝固住了——而这细微弧度和这只眼睛裏充斥的恐惧同时出现在一张脸孔上,反而显得愈加诡异惊悚。

    阿加莎见状立刻询问:「怎麽回事?」

    几名守卫者正在远处忙碌,之前来到这裏处理现场的小队封锁了小巷的出入口,远处的几条巷子裏也有人员在调查线索——取证工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但啊加莎心中的困惑至今没有减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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