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广冲上去拽住小郑领子。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吗？！”他吼道，“那是个我们根本没见过的势力！万一裏面那些人都是坏的呢！专门靠著打劫其他基地为生！你没有考虑过其他人是吧？！”
先前还有些笑意，如今被大广提起，小郑的眼底算是彻底失去光。
他一把推开大广，整理衣物，道：“我不光为我自己，我还为你们考虑，你们就这麽对我？”
大广没理他，抢过传单撕的粉碎。
还想看看写了啥的杨东：。
伸出手的微微颤抖.jpg
“隨便你们。”小郑摔门而出，“到时候你们有的后悔。”
……
他是走了，可留下的异能者们愁死，就连原先和他一派，觉得物资分配给普通人太多的异能者，都坐在长凳愁眉苦脸，恨不能把小郑揪起来打。
崽种！崽种啊！
哪裏有人暴露自己位置的？！
在不知道对方实力和观念的情况下，就这麽把他们喊过来？这和引狼入室有什麽区別！
妈的智障，真不想承认他们先前还有观点重合的地方。
杨东看来看去，见异能者们满脸灰败，悄悄问道：“那传单有什麽问题吗？”
眾人的反应这麽大，搞得他特別好奇传单写了什麽！
大广点了一支烟，靠在窗边说道：“没什麽，是一段话——如果捡到传单的人是异能者，就把这张纸烧了，异能者基地会派人將同胞接回。”
“还有一些吧，就是描述他们基地的，说是只有异能者，待遇很好。”
杨东听得一头雾水。
“啊？可是传单不是被你撕了？小郑没有把他们喊过来吧？”
大广手一翻转，掉落在地的背包飞到他身边。
就这样倒过来甩甩，一堆丧尸飘下。
“因为传单不止一张。”大广绝望道。
杨东：？？？
崽种！崽种啊！远东基地怎麽会有这麽个玩意儿！家门不幸啊！
抽了一口烟，大广冷静，他讲述起发现丧尸的过程。
“……这些丧尸一点都不稀有，我们去的那个地方到处都有，天上还有很多飞著的，不知道要飞到哪裏去。”
“没靠近之前，真以为是什麽小广告呢，结果被嚇了一跳。”
丧尸的身体比白纸还轻，是白纸拖累了它的行动。
“小郑跑过去看了，结果赖著不走，还把我们喊了回去。”
大广起身，一脚撵在薄纸丧尸的脸上，留下一个沾有泥土的臭脚印。
身体中央被挤压，就好似挤牙膏，丧尸四个被钉子贯穿的伤口勉强挤出血液，少的可怜。
“嗤，往丧尸身上钉这种东西？我可不觉得是好人。”大广又吸了口烟，他讲的烦躁不安，往地面抖了点滚烫的烟灰，“多半是诱饵，可小郑那蠢货不听。”
烟灰落在一只薄纸丧尸的嘴巴，直接烫出一个洞，透出底下深色的木板。
大广踩灭好似要燃烧的灰屑，在丧尸身上来回碾压，等抬起脚，它已经碎的不成样子了，也死了。
“好了大广。”另一个异能者说道，打断大广泄愤式的杀丧尸行为，“我们应该商量对策，如果对面真的派异能者过来，我们得做好防备。”
缄默的小柔开口：“还有基地裏的人民，要给他们提前找好退路，真出事，我们还能保护我们自己，可他们就……”
吵架是一码事，可他们都相处这麽久了，怎麽可能没感情？嘴上说著普通人要少分点物资，实际上，异能者们要是想远走高飞，早就能走了，干嘛还留在这个小破基地？
小郑这麽大个人了，难道不知道末日裏要万事小心？
他的行为，无疑是在背叛远东基地，背叛裏面共同生活的同伴。
雷声乍响。
雨还是下个不停。
杨东摸著自己的脑袋，原本就禿，现在更禿了，假发还在逃跑的时候跑丟，只能做个中年禿顶大叔。
他都在这样了，为什麽小崽子就不能省点心？
“今天先到这裏，大家把有用的物资都收拾到一起，方便出事跑路。”杨东说著，背后的窗户砰一声，黑色铁块与窗户相撞，掉在窗台边缘。
什麽东西？！
杨东被嚇住了，还是大广过去看的。
开窗，操控，丟在地板。
“是无人机，基地长。”
还有……一张很像纸的东西？
不会又是传单吧？
杨东捡起，抖掉上面的水。
得，还真是传单。
【警惕异能者**组织，合作恐成最大骗局。——丛林绿塔临时警卫部】
底部还有一行小到看不清的字：【建议下载反诈APP。】
……下载个鬼！哪裏来的电和网络！这真的不是个玩笑吗？
杨东反复看了好几遍，这张纸和烫手山芋似的，拿著不是，放下也不是。
大广问道：“基地长，纸上写了什麽？”
“你看看呢？”杨东反手就把传单递给大广，“像是个玩笑。”
基地长这麽说，自然引起其他人的好奇，他们凑到大广身边定睛。
別说，还真是。
“不会有人开这种玩笑。”大广振振纸张，发现这张纸的材质果然没见过，他反复研究，后將注意力放在地面，“而且还特意用无人机送过来。”
在暴雨狂风的摧残下，这架无人机没有丝毫损坏，且最前方的摄像头还在闪著红点。
一群人再次研究。
撇去面。
小柔出声：“异能者**组织……是什麽意思？”
某异能者灵机一动。
“你们说，这个**组织，有没有可能就是小郑喊来的那个？”
……
房间內鸦雀无声。
不会吧！不会真的有这麽巧的事情吧！！！
杨东把无人机捡起，特意將红点对准自己的脸，“你好？请问对面有人吗？”
摄像头一动不动，看不出是否运作，还伴有事故发生的电子沙沙声。
没头没尾的提示，还像是什麽警局宣传的防诈骗的传单，关键还和他们遇到的事对上了，能不让异能者们紧张？
大广站在杨东旁，道：“摄像头好像不在运作。”
杨东：……
“可能是长途飞行坏了。”他若无其事的放下，“你们要看看吗？”
然后一群人抱著无人机研究，甚至开始夸讚无人机的质量好。
也不知道是谁触碰了机关，没有动静的无人机动了一下，发出声音：“正在执行自动回程操作，是否继续？”
所有人站的和块木头似的，没有动静，全都看著杨东。
“那就……”杨东皱眉，“我们这裏还有纸吗？写个回信。就是不知道对面这麽做，是真的想让我们防备，还是一个诱饵。不如先写张纸问问，不要暴露地点。”
无人机又复述了一遍，询问是否执行自动回程操作。
小柔找来一张皱巴巴的白纸，杨东闻著有点味道，但顾不上疑虑，抓紧写完包装好，掛在无人机的下侧。
“正在执行自动回程操作，是否继续？”
杨东：“是。”
“操作完成，请將本机放於室外。”
无人机是大广放的，才把它放到窗口，机器立即飞起，没一会就消失在大雨中。
杨东突然有点后悔，“万一又招来一波人怎麽办啊？”
“那不是更好？”大广笑了，“让两群人狗咬狗，我们还能趁机离开。”
杨东叹气，也只能这样了。说句实话，他可不太相信小郑招来的那些人，比起把传单钉在丧尸身上，这边无人机派送反而先进文明，连纸张上的文字，都透著一股未来时代城市的风格。
小柔在窗口看了一会，无人机早没了影子，基地裏的矮房子没有一点亮光，普通人们躲在屋內，和她一样望著暴雨发呆。
“……我们是不是应该让民眾去避难啊。”她突然说道，“假如，我是说假如，后面那张纸上的话是真的，对应的就是丧尸传单上那个基地，而且还是个异能者**组织，那他们过来后，会怎麽处理普通人呢？”
“杀掉吗？”
眾人凝滯。
他们完全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是啊，如果后面无人机的提示是真的，他们招来了一波很恶劣的异能者，那他们会怎麽做呢？
一个全都是异能者的基地，他们本能不就在排斥普通人吗？就算不杀死，远东基地的人们也不会好过吧。
“小郑这个崽种，他奶奶的脑子被门挤了，干出的什麽蠢事！”越想越气不过，大广破口大骂，“就算对面不是什麽**者组织，那哪有人不顾整个基地的安全，隨便暴露地址的？”
“广哥，现在还不能確定他们要不要来吧……”其他异能者安慰。
“是啊，只是把传单烧了，对面总不至於能感应到。”
大广冷哼。
“千奇百怪的异能这麽多，怎麽不能有这一类？最好没事，出了事我第一个宰的就是他。”
小郑，一个凭借一己之力，让两派异能者同仇敌愾的神奇人物。
这下倒不用当和事老了。
杨东想著，鼻子又闻到一股怪味，他把手放在鼻底，差点没吐出来。
“小柔！”他喊道，“那张纸你从哪裏拿的？”
小柔支支吾吾，最后像是豁出去了，一口气说道：“基地长！我们基地没有多的白纸，大家都用来上厕所了！没办法……只好去厕所拿了。”
杨东：……？
厕所！全基地最臭的地方就是厕所啊！那哪裏是厕所，就是古时候的茅坑！臭味冲天！
太悲哀了，纸居然全都用来当草纸了……
观察到杨东神色不对，小柔小声道歉：“对不起啊基地长。”
“没事，这有什麽好道歉的，能有纸就好。”杨东说道。
该庆幸还有纸用，如果连纸都没有，那才叫彻底退化了。
“行了各位！待在这裏也没事做，我们抓紧时间收拾物资吧！”
杨东忍不住瞧了一眼窗外。
希望是没事。
异能者们分散，冒著大雨去仓库清点物资，將车辆开到方便逃离的位置。
下了半天，雨还是没有停下的征兆，反而给人一种永远不会结束的感觉。
穿著雨衣站在仓库口的异能者们视线聚集。
是谁？
闪电结束，周围又陷入昏暗。
等异能者打起手电筒，黑影已出现在他们面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態蔑视著。
“你们好，异能者同胞们。”为首的男人掛著假笑。
如果前清扫队队员马融在此，一定会大声惊呼——这就是他们队的队长！
队长四下观察，看到边上房屋裏一闪而过的普通人，嘴角笑意变大。
“异能者同胞，不进去谈谈麽？这裏的雨有点大。”
真是笑话。大广想到。
明明他们有很厉害的异能，雨水没有碰到半点，还有脸说出雨大这句话。
悄无声息穿过岗亭，几个瞬息移动到基地中央，表情从容不迫，用异能挡雨还这麽轻松……
哈哈。
看来第二张纸上的话没错，这真的有可能是个异能者**组织。
“那就请吧。”大广领路。
那张纸才点燃多久啊，半天不到吧？这些人就这麽赶过来了，这是有多急切。
“基地长，请你放松。”室內，队长双手交叠，示意身后的队员拿出茶包，用自带的茶杯茶壶给异能者们泡茶，“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们基地的情况。”
茶水由水係异能者提供，再有火係异能者加热。这种將异能融入生活的做法，更看的远东基地的异能者们呆滯。
他们的实力，可远远达不到如此水准。异能要在外出时使用，怎麽会浪费在这种地方？
用浮空能力控制茶杯飘到眾人面前，队长说道：
“那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传单——”
“来了！是异能者基地的人来了是吗！”小郑撞开门，第一眼就看到坐在主位的队长，他急匆匆走去，“你就是异能者基地派来的人吗？你喊我小郑就行了！是我把你们喊过来的！”
完全没注意到室內的氛围。
按理说，主位应该由基地长坐，可这群人一来就占据主导地位，连装都懒得装，狼子野心一眼就能看到。
队长对小郑不咸不淡，只是让他坐下。
等异能者们都坐好，他才摆著架子道：“我们西南基地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具有文明，高度发达的基地，裏面有水有电，还有新鲜的水果蔬菜，更不惧怕丧尸侵袭。”
“当然，各位想要进去，也都是有这个资格的。”
“太好了！”小郑又来。
“那还等什麽！大哥！我们什麽时候能进去啊！”
——蠢蛋！
那一刻，所有人的脑袋裏不约而同出现一个词匯。
远东基地怎麽会有这样的二五仔！二且不自知！
和小郑的激动相比，队长就沉著许多。
“不急，口说无凭，各位同胞未必相信我。”队长招招手，他身后又有队员拿出背包，取出几个大苹果，用金係异能切成一盘，“这是我们基地生产的苹果，各位同胞可以自由品嚐。”
似乎是觉得大家不相信，他还特意拿了一块塞到嘴裏，当著他们的面咽下，还要张开嘴演示。
就好像人们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远东基地的异能者们面面相覷，还是有人拿著竹签戳了一块塞到嘴裏。
甜的，很好吃。
……
…………
“基地长，你怎麽看这个西南基地？”送走使者，大广问道。
杨东也是头疼的很啊，原本大家还挺反对，吃上苹果后，就有不少变了態度。
吃苹果是自愿的，对面没有强迫，所以有人吃了，有人没吃。但杨东不行，他是基地长，得以身作则，只好吃掉一块苹果。
別说，味道是真不错，难怪大家动了反水的心思。
“哎，不好说。”杨东愁道，“对面有一种骨子裏的傲慢。”
还说什麽不著急，让他们好好思考，今天就不要联係了，如果决定加入，明天再点燃传单。
那边的异能者们相互交流，杨东一番沟通，竟发现想去的人占据多数。
刚才吃苹果的也就二十多人，拉扯下，又有四十多个人被带动，决定加入那个基地！
“高傲是难免的，对面是个大基地，什麽都不缺，说话时的时候带点傲慢可以理解。”
“是啊，而且他没有强迫我们，还让我们好好想想……”
“进去就可以享受到一切福利，而且他们很欢迎异能者，我可以不马上答应，但去看看总可以吧？”
谈著谈著，没多少人记得后来那那张防诈骗传单了。
异能者们看到的是什麽？单纯是一个基地吗？不，他们看到的是实打实的好处，而且还专门针对异能者。
使者来之前，眾人还万眾一心，眾誌成城呢，才开了个会，喝了杯茶，吃了点苹果，大半的人就变卦了。
杨东也不好说什麽，他们想要选择更好的前路，他也拦不住，只是那使者只字未提普通人，也没聊到异能者们离开后，对普通人的处理方案……这让他隱隱担忧，觉得西南基地不太靠谱，有问题。
西南基地真的有使者描述的那麽完美？那可不见得。要杨东说，全部都是异能者，那才容易引发矛盾。鄙视鏈不会消失，只会转移，没有异能者对普通人的歧视，那异能者之间的歧视和竞爭就会出现。
希望无人机快点回话吧。
虽说这个无人机对面也不一定是好人，但至少让他了解了解，那个所谓的异能者**组织到底是个什麽情况。
雨终於停了，乌云散开，天边有一轮残阳。
会议室的人陆续离开，只有杨东从抽屉拿出那张硬质地的传单，靠在窗边反复端详。
然后……
塑料似的纸张中间，好像有个地图？
——
西南基地的使者离开，队路途中，队员问队长：“不直接把他们带回来吗？”
“不。”队长眼带深意，他看著后面老练的老成员们，“你们都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
“很好。刚才吃苹果的可以培养，其他的人……不管之后有没有加入的心，带回去后全部送到农场，他们都是有可能违反基因法的反骨。”
“是！！！”
“还有那个基地长，也把他加入农场名单。”
“是！”
一边的队员听明白了。
“明白就好，我们去下个地方，时间紧迫，可不能在畜生身上浪费时间。”
队长靠在座椅。
“对了，至於他们基地那些畜生……老惯例。”
“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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